搖滾巨星.大銀幕新人
專訪《逆轉勝》男主角溫尚翊、監製陳鴻元
台灣電影近年逐漸擺脫在新電影與商業片間的猶疑,開始積極的在百廢待興的產業環境之中,重新尋回觀眾和市場的信心,重新打造一個更成熟的製片環境與制度,更重要的是在良好的制度之下,運用我國的文化優勢有系統地搶進大陸市場。因此,近兩年間更多電影選擇向觀眾靠攏,也試圖找回導演、製片各司其職的專業分工。而專攻市場的製片也開始嘗試不同的類型,試探台灣市場的口味,與各種電影元素組合的可能。11月7日上映的《逆轉勝》便是這樣企圖下的另一個嘗試。
本片是製片陳鴻元繼推出校園懸疑片《共犯》之後,下一部監製的電影作品。本片和孔玟燕導演合作,轉而嘗試「buddy movie」類型,並以撞球作為包裝,述說一對叔姪一同力保家園的故事。本片不但有金馬影帝陳松勇客串演出,還有王識賢擔任反派,曾以《寶米恰恰》入圍金馬獎最佳新人的黃姵嘉也領銜主演。更特別的莫過於五月天的團長兼吉他手怪獸,以本名溫尚翊登上大銀幕,成為今年話題度最高的電影新人。電影公司解釋,以本名在大銀幕上和觀眾見面,是希望能夠拋去五月天怪獸的明星包袱,以全新樣貌登場。而在高雄電影節甫結束的世界首映,也獲得在場觀眾不錯的迴響。
溫尚翊在幕前得意,音樂人怪獸在本片幕後也沒閒著,本片也是它首次獨力擔任電影配樂,儘管之前曾已經和五月天其他團員一同擔任過電影《五月之戀》的配樂,這次少了其他團員的加入,心情仍猶如初次做配樂一般。他不但細心觀察撞球場裡撥放的音樂,將其中常見的電音與搖滾樂融合成為本片配樂的重要元素,他也為每個主要角色都譜寫了專屬的主題旋律,並找來創作歌手白安為女主角創作並獻唱專屬主題曲〈我的地方〉,並也親自以主角謝雙丰的口吻風格翻唱五月天的〈九號球〉作為本片主題曲。
本期「放映頭條」除了訪問了監製陳鴻元,請他分享這次企畫的核心目標,我們也很少見的進行了演員的訪談,聚焦於新人溫尚翊的表演經驗,他在電影預告中痞氣十足的表現令人眼睛為之一亮,但影片中遇到須呈現嚴肅一面的表演課題時,他卻也難掩新人的青澀。我們希望透過溫尚翊近乎素人的眼光,帶我們進到拍片的現場,來看看表演是什麼一回事,同時,也讓怪獸以音樂創作者的身分,來分享他眼底所看見電影創作者令人佩服的認真背影。
《逆轉勝》的片名經過幾次調整,從原本的《香奈兒九號》到後來的《九號球》、《愛上九號球》,到最後的《逆轉勝》,變化不小,可否請您談談調整片名的想法。
陳:《香奈兒九號女孩》是我們寫劇本時用的片名,但後來因為授權的關係而不能使用,所以開拍時暫定片名為《九號球》,到後來改為《愛上九號球》。之所以到上片的時改為《逆轉勝》,是因為我們和發行商討論時,他們認為我們若太專注在「球」這件事情上,可能會讓人覺得這只是一部撞球電影,反而讓步了解撞球的人放棄了觀賞的興趣,所以我們取了一個不太和撞球相關的片名「逆轉勝」。逆轉勝也代表了近年台灣社會的狀況,我們很需要逆轉勝的機會,很符合現代社會的氛圍,讓人有希望,所以我們就決定用這個片名。
這部電影也是您繼《共犯》之後再度監製的商業電影,故事其實十分簡單,以典型的競賽故事融合撞球元素與親情主題,對您而言,這次想嘗試什麼?
陳:就我個人來講,這部片子其實是在作三幕劇的嘗試。就我來看,很多台灣的編導其實是反三幕劇的,但是大部分的人並不了解三幕劇是什麼。我們這部電影大約是三四年前,導演孔玟燕看完《鋼鐵擂台》,想說我們為什麼不能拍這樣的東西呢?我們再十年可能也做不到那樣的特效,可是那樣的劇本,我們可以去做──這種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兩主角關係發展的故事,是一種標著的大檔電影,叫做「buddy movie」,這樣的類型不是在一天發生,在三、四十年前有一部電影叫做《天涯赤子心》(The Champ, 1979)就是這樣的故事,講述一個拳擊手父親因為前妻出事把小孩託給她照顧,兩人在過程中怎麼建立起感情。
《赤》片當時十分賣座,朱延平把這個故事拍成了《天生一對》,由許不了跟小彬彬主演,香港則拍成《再見阿郎》,由周潤發和吳倩蓮主演,直到當代的《鋼鐵擂台》。故事一直不斷的因應時代而變形,但是大部分的故事都可以找到源頭。我們的故事其實是一個標準的通俗劇(melodrama),也就是從這個方向去改編這個故事,我們的導演非常懂撞球,我們就想,在台灣從來沒有人拍撞球的故事,我們來拍這個好不好,主要在講的就是一個青少年內心有大人的想法,遇上一個行為像小孩的大人,他們兩人遇上後會發生什麼改變。我們就這樣編出了一個三幕劇的劇本。
它是一個通俗劇,故事簡單,我們其實沒有什麼大的企圖心,只要觀眾看得過癮就好,背後則有「家庭」這個普世價值,但我們只希望講一個故事,是觀眾懂的,看了開心、感動就可以。
圖:本片想要透過撞球的包裝,去詮釋buddy movie經典的類型故事原型,講述一則叔姪二人同心守護家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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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採用「撞球」作為主要的題材之一,請問當初是否出於特定的市場考量?
陳:其實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導演喜歡撞球。而在buddy movie這樣的故事架構,它可以是撞球、可以是拳擊、可以是任何一種比賽。但為什麼是撞球呢?其實任何一種運動題材都不會賣座,但是對這部電影來講,運動只是外在,真正的故事是在講這叔姪兩個人,我剛剛講它是標準的buddy movie,這樣的電影就是兩個個性、目的南轅北轍的人被迫在一起,被迫共同面對一個難題,我覺得這個東西它是有市場的,而不是撞球有市場。許多運動電影背後其實都有另一個目的,像是《魔球》(Moneyball)雖然表面上是講棒球,可是背後是在講另一個人生哲學、團隊的經營之道。或是像是《攻其不備》(The Blind Side),它雖然講的是美式足球,背後其實在講的是種族歧視的問題。
如果運動電影只是講運動,這個電影沒人看,因為運動迷不會來看這樣的電影的,運動賽事的好玩在於它的結果未知,所以很多人喜歡看實況轉播,如果今天你已經知道冠亞軍賽的結果,你就不會那麼想看重播的比賽,除非裡面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運動電影不是給運動迷看的,如果你想台灣職棒觀眾人口那麼多,我們就來拍棒球電影一定會賺錢,那錯,因為電影的主要觀眾不是那些人,所以你所有的運動電影背後都要有一個中心思想,你再用運動包裝。再舉個去年的《決戰終點線》(Rush)做例子,台灣的賽車觀眾更少,可是這部電影講兩個賽車手的故事在台灣照樣賣錢,因為在F1賽車的包裝下,那部電影在講的是這兩個賽車手背後各自不同的人生哲學,以及他們競爭的過程。如果講這是賽車的電影,像我不關心F1賽車的人會去看嗎?但是這次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進去看這部片。
可否再多談談孔玟燕導演選擇撞球的原因。
陳:孔玟燕對撞球非常著迷,打得一手好球,所以他非常了解撞球,知道打撞球需要什麼條件,所以他可以拍出打撞球時選手該有的神態和技術。
當初他是完成劇本後才來找您和相信音樂合作的嗎?
陳:當初是他找我一起討論這個想法,我說「好,我們來做這個東西。」整個劇本是我參與修改,並且主導劇本的方向,除了導演參與編寫,我們還找了《天下無賊》、《風聲》、《迪仁傑》的編劇張家魯加入,他先幫我們完成了第一稿,我們再根據第一稿來修改,所以張家魯這次掛名是我們的編劇顧問。
劇本完成後,我們就給相信音樂看,他們非常喜歡,他們也給怪獸看,他也非常喜歡,決定主動加入,我們也覺得直得讓怪獸嘗試看看擔任主角,原本不太會打撞球的他,也很努力的在演唱會之於學習表演和撞球,等到拍攝時已經準備充足了,這部影片就這樣一路走下來。
圖:五月天怪獸以本名溫尚翊登上大銀幕,不計形象詮釋不修邊幅的過氣球王謝雙丰,他表示自己只有外表像似,但是個性其實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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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音樂人怪獸變為新人演員溫尚翊,當您看到《逆轉勝》劇本時,對這個故事的印象是什麼?
溫尚翊(以下簡稱溫):那時我接到主管的電話,他說有一個角色很適合演,根本就是我(笑)。我當時只是覺得先看劇本再說吧,但是我第一次看劇本時就被感動,紅著眼眶看完它。我覺得這個劇本的核心價值是「保護」。像謝雙丰是落魄的球王,確因為要保護他的姪女小香,要保護這個家,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親情,因為姪女的關係,而堅強面對他自己人生的關卡。我覺得保護一個家是值得我們撞得頭破血流的,這樣的意念是讓我非常感動之處。
除了您受主角的意念感動,以及您的主管認為這個角色幾乎就是您本人外,您自己再謝雙丰身上是否也發現任何共通之處?
溫:老實說,是南轅北轍的(笑)。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意思,因為我平常穿著比較隨興,我可以理解大家看到謝雙丰這個人,第一個就想到我很適合,因為他不修邊幅,而我平常鬍子也不太刮,外表這一層面上是很容易聯想在一起的。但是深究謝雙丰的個性,跟他的少年得志,以及目空一切,到最後承擔不住壓力,到最後成為逃跑不負責任的人,得依靠眾人協助才能慢慢站起來,這個內心的成分跟我的個性不太像。因為我平常面對問題通常是咬著牙硬撐過難關,雖然常常不是很漂亮的過關,但這是我選擇的方法。所以要揣摩他想逃、放棄一切,這種「I don’t care」的態度,真的花了一點功夫。
為了進入角色,您也在前製時特別為謝雙丰寫了角色自傳,您在這份自傳之中又是怎麼去描繪他的個性與人生?或是發想他在生活上的細節?
溫:在開始想的時候,我覺得他既然是球王,應該花很多時間在打撞球,也因此書應該念不好,也因為很常混撞球場,所以應該在那邊接觸到賭球,便從這慢慢回溯建立他的人生。我寫的自傳是以現在的角度去看以前的謝雙丰,所以我的自傳是個倒敘式的故事。
陳:這其實是方法演技的一種方式,從建立這個角色背後的故事來認識這個角色,他(指溫)沒有真的學過這個東西,但是他做得很好。我一開始也不覺得他像謝雙丰,後來私底下接觸多了,也是覺得他頂多只有外表像,私底下對於穿著真的不會太在意,但是又不會邋遢到像謝雙丰那種程度,只是穿著比較隨興。
圖:本片表演指導金勤(右一)在演員訓練的過程中讓溫尚翊卸下心防,勇於嘗試各種表演練習,也對自己與對表演有了更多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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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了接演這個角色,也像金勤拜師上了表演課,可否分享一下學習表演的經驗?
溫:這是我出道15年第一次上表演課,拍MV、廣告和電影的經驗差別真的非常的大。第一次上這樣的課程,一開始會有點緊張害怕,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個滿放不開的人,只要有人在,如果沒有特別的目的,我會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演,我會放不開。但是金勤老師抓得很準,他知道我會放不開,所以第一次上課的時候是一對一的,經紀人、助理都不可以出現,而且每次上課前二十分鐘都是躺在地板上聽音樂放鬆,我覺得他也知道,所以一直很溫柔的引導我。在那裡我獲得前所未有的經驗,我可以真的敞開我的心胸,去做一些冷靜下來想會覺得真的很蠢的事情。例如他會叫我發揮想像力,演出10個在空中飛的東西,對於許多表演者可能很簡單,但這是我第一次做這件事,有點小尷尬(笑),但是因為他讓我很放鬆,所以我願意擠出我不多的想像力,去努力的想。但是他也不告訴你對錯,所以我覺得是很舒服的。在這個經驗裡面,我學會放鬆,和不要自我設限,我也知道了自己的想像力有局限,所以日後有些事情我都會多花一點時間、心思,去深就這個表演本身。
因為以前比如拍廣告,他會叫你從沙發後面跳到前面坐下來,很簡單,你就只是簡單的照做,那是不用腦的,上了表演課以後,我會思考你要我從沙發後面跳過來,在那之前我在做什麼,跳過來之後我又在幹嘛?我在想什麼?那整個動作的流暢和自然,就跟以前在短時間內就要完成的廣告是很不一樣的。
您也特別為這個角色去學習撞球,中間的過程讓你最難忘的是什麼?
溫:對於打撞球,我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就是「神哪,請給我多一點時間」(笑)。我以前打過撞球,但是是自己亂打,所以有太多壞習慣和不對的姿勢,所以教練看到我也說我得打掉重來,比從零開始還難。所以我就開始練,可是我跟自己說,我只能用時間去跟它換,所以我只要一有空我就會泡在球館裡,有時候課是兩小時,可是我會待在那裡十個小時,五月天去世界各地巡迴,我會先搜尋當地的撞球館在哪裡,所以我們一到大家都休息,等著明天的演唱會,而我一到當地,晚上就會去外面的球館練習。我希望可以有更多時間練習,抓緊各種機會與時間,可是難免,因為我很難在短時間就把球技寫到我的骨髓裡,但真的就是希望「神阿,可以多給我一點時間。」
陳:在拍攝的過程中,很多鏡頭都是他親自上場,使用特效的其實不多。
溫:例如最後有一顆鏡頭,我在攝影機俯拍的時候是真的自己上場,也成功的把球打進袋裡。我在練球的時候,腦子裡有個畫面,就是在拍面的時候,你怎麼打都打不進,全部的人都板著臉孔,很無奈地看你,但壓力越大你越打不進,現場氣氛凝重到要爆炸,這是我練球時不斷出現的畫面,我覺得肯定會遇到,一定要避免這樣的情形。幸好我們拍片的時候一切都滿順利的,連識賢哥和小香都很順利。
當然導演一方面希望我沒事就練,他也希望我是以一種放鬆的方式來演,因為他覺得如果演員「ㄍㄧㄥ」住就會不自然,什麼都會卡卡的。所以我們只要在片場遇到等待的時間,他會鼓勵我多打,也讓我在拍片過程中真的很愉快。導演也告訴我,演戲和打球有一個道理是共通的,就是無欲則剛。我覺得這句話很有到裡,以撞球來講,它就是一種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運動,所以你的腦中只要有一個念頭太躁進,或是太想怎麼樣的時候,往往會打不好。所以他打球的時候講無欲則剛,演戲的時候也講。這句話就在拍攝過程中不斷出現在我身邊。
陳:這是導演在片場最常講的一句話。
圖:溫尚翊從籌拍到開拍,只要有時間就抓緊練球,力求拍片時表現最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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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演訓練、學撞球、到電影真的開拍,在正式拍攝的時候你自己的感覺是什麼?
溫:大家對我很好,因為知道我是第一次演戲,所以安排時間表的時候也是從簡單到難,讓我慢慢進入狀況。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廟口的那一場戲,就是流氓包圍著我的那一場,拍第一個cut的時候,大家本來都有說有笑人都好好的,等到導演說 action 的時候,每個人都突然開始大罵髒話,我被大家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心想這是怎麼了。等到看回放的時候,果然我有背眾人震住的感覺,雖然我努力想要回應想要演,但是看起來就是有點傻傻的樣子(笑)。
我覺得好玩極了。就是所有人在喊 action 的那個瞬間過後全都變了一個樣子,這會讓我的演出也不覺得尷尬,因為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做到最好,所以我的自我也不見了,就是努力的去演謝雙丰、變成謝雙丰。
陳:這場戲也是本片之中很重要的戲,在討論劇本的過程中,我們要想辦法介紹這個一直在逃避過去、遇事就跑不負責任的人,這樣的人觀眾為何要去認識他?所以我們在第一幕謝雙丰出場後不久,就設計了這一場戲來介紹這個角色,在其中我們要建立他「雖然個性有些缺點,但還有些地方是讓人喜歡」的角色性格。我們想過這場戲讓觀眾了解,他雖然是遇事就跑,但他內心還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人,看到一個小孩要被黑道砍手他就跳出來了,雖然他最後看苗頭不對之後還是照樣逃跑,但是透過這場戲,觀眾至少不討厭這個角色,會同情他某部分,願意繼續和他繼續走下去,這是建立他的角色和個性很重要的一場戲。這個電影的劇本都是依照編劇書的公式去走,我們在嘗試若照著這個公式去走,能不能讓台灣的觀眾容易親近電影,容易進入這個公式。
電影拍攝方式常常在同一場景之內完成不同場戲的拍攝,前後兩場戲的情緒與角色狀態落差可能極大,請問身為第一次拍片的您如何面對這樣的狀況?
溫:我覺得我還滿能處理這樣的狀況的,因為在我還沒跟公司表示願意接下這個角色之前,我就背好了。
你是指謝雙丰的台詞嗎?
溫:不只台詞,我整個劇本都背好了,包含別人的戲,別人的台詞,然後他修改的每一個劇本,我照背。因為我自己沒有信心,不知道做什麼樣的功課才是對的,在上課之前,那一段時間我只有劇本,我就是把它背到好,讀到爛,每一個版本。在每場戲開始前幾天,我也把行程表都看清楚了,記得接下來幾天的拍設規劃,所以我是用事前的準備去彌補自己的不足。當然導演應該也注意到跳拍有難度,所以在每一場戲開拍之前,他會花很多時間和我們坐下來讀劇本,解釋前因後果。我覺得導演也是很謹慎的,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所以每場戲他也是調整好之後再開始。
在片場和其他的資深前輩合作,心情會緊張嗎?
溫:我覺得心情是興奮的。因為我都會從他們身上獲得和學習到東西。例如我和小香在球館裡有一場戲要吵架。那是整部戲最沉重的地方,我很擔心,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到,因為我平常很少和人吵架。但是我在開拍的時候,我看到姵嘉罵我罵到眼眶含淚的樣子,她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詮釋真的很好,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很自然就被她帶進那個情緒裡面。第一個cut拍完的時候,我記得全場鼓掌。我心想「這麼抽象的『化學反應』四個字,我感受到了。」我很感謝姵嘉跟以豪,這是他們帶給我的,以我的能力要處理可能還有點困難,但是他們很自然而然的把我抓進來,在那一刻我們是相同的,在那個場景裡,我們真的脫離真實世界了。
圖:溫尚翊在訪談時特別感謝黃姵嘉(右)和劉以豪(左)以熟練的演技,帶他進入到一個不同於真實世界的時空,體會表演難以言喻的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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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透過黃姵嘉和劉以豪的帶領,你得以進入《逆轉勝》的故事時空之中外,你也常需獨自面對謝雙丰這個角色,包括他不修邊幅、痞痞的一面,也包括他嚴肅、以生命拼搏的一面,對於這兩個完全不同面向的謝雙丰,你覺得哪一個他最好詮釋,又或是最有挑戰性?
溫:我覺得嚴肅正經的那一面比較有挑戰性。因為痞的那一面我只管放鬆,我很信任導演,他自然會去抓我的限度。但是嚴肅的,例如他最後穿西裝、整理儀容,準備要站起來的那一幕,對我來講滿難的,因為要帥、要正經,不小心就會變回五月天怪獸了,因為我在五月天裡面做很多這樣的事情,穿西裝出席某個場合,武裝起自己。所以在戲中要武裝自己的時候,不小心就很容易變回去,除了有留鬍子以外,很容易出現「這就是怪獸」的狀況,這就變成我必須小心翼翼去呈現的,我就是不斷在回想謝雙丰的過去,回憶之前和小香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對哥哥的歉意,然後才去呈現。有時候我覺得意念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表,例如我坐在這裡想著等一下要solo,和想著「哥哥對不起」,我相信那個看起來是不一樣的。
圖:溫尚翊演到謝雙丰嚴肅的一面時,擺脫五月天怪獸的影子成為其最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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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曾經宣布將在成軍15年後告別舞台,而這次接演這個角色是您未來演藝事業規畫中的一部分嗎?
溫:不不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是一個很意外的禮物,回頭看這件事情,我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旁人笑),我是說真的。在五月天出道15年的時候,五月天仍然在忙,但我把握了這個突破的機會,雖然每天都很忙,很累,在我的精神狀態跟體力都壓榨到極限的狀態的時候,我感覺到人生好像有點不一樣。我在這段時間獲得很多,因為拍電影跟我過去15年做的所有事情完全不一樣,跟過去15年間遇到的人完全不一樣。在拍電影時遇到的,每個都是有才華的人,每個人都是很努力的付出一切,在兩個月裡面,要讓這部電影達到最好的。一直到拍完後,所有人也還是抱著一個心情,如果有更好的可能,我們就改,這是一趟很過癮的旅程,他會激發你的動力、你的能力,回頭再想是很感恩的。
但五月天不也是用這樣的心做音樂嗎?
溫:喔會會!五月天是這樣做事的沒有錯。(笑)
但在片場看到大家也用這種方式做事的時候,感覺是很不一樣的。
溫:因為那是這麼多人,很大一群人!五月天就是五個人。在做音樂的路上,沒有人可以幫五月天,我遇到任何困難,就是我們五個人關在錄音室裡,暗無天日的,想辦法去突破它,沒有辦法。當然做音樂有做音樂的過癮,但是拍電影是另一個不一樣的學習跟機會,還有自我成長的經驗。對我來說,影響是非常大的。甚至因為謝雙丰站起來了,我自己也慢慢的正向的面對自己的身體,我已經半年沒喝酒,因為「謝雙丰站起來了」(用謝的口氣講)。
陳:就我跟怪獸合作的感覺,我不知道他的生涯規劃是如何,但我覺得從第一部電影來看他,你不會發現他有第一次演戲的生澀,所以我覺得他應該再拍下去。
(問怪獸)你自己的考慮呢?
溫:希望啊。因為拍完這部電影之後,後面看的所有電影,都覺得別人好厲害,一直在讚嘆別人也檢討自己的不足,好像仍持續在學習中。當感覺到自己好像有學到什麼,也會回頭想,假如當初能怎麼做就好了,也會期待有下一次機會讓我來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