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魔衣櫥》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The Lion, the Witch and the Wardrobe
《納尼亞傳奇》是一套兒童奇幻叢書,由英國作家路易斯(C. S. Lewis)所寫。這套七冊的叢書是按照納尼亞王國的歷史排序,所以英文書名有Chronicles(編年史)這個字。雖然小說有時間順序之分,就閱讀而言,每冊讀本又可被看成各自獨立的故事,各有不同的精彩內容。《納尼亞》在英美的兒童文學中算是經典中的經典,若說在英美長大的小朋友是透過聆聽和閱讀《鵝媽媽》或《蘇斯博士》(Dr. Seuss)來牙牙學語,那麼等小朋友稍長一些,手中的讀物必定包括《納尼亞傳奇》。
在一般人眼裡,路易斯是一位任教於牛津與劍橋的文學學者,溫文儒雅的他有著深入淺出的文筆,他的研究專書帶領學子輕鬆領會中古世紀與文化復興時期的艱深文學。然而,除了《納尼亞》作者與學者這兩樣身分,路易斯聞名的還有他對基督教堅定的信仰,他經常將信仰融入簡單卻深刻的故事,不但沒有說教之意,其淺移默化的效果常比諄諄教誨有用。《納尼亞》也是其中之一,本電影所改編的《獅子、女巫、魔衣櫥》是《納尼亞》叢書中的第二集,不過卻是七冊中路易斯第一本撰寫的故事,可想而知,本書中所蘊含的聖經寓言必定十分重要,切中基督信仰的核心。
在充滿奇幻色彩的納尼亞世界中,正邪勢力清楚的互相抗衡,獅子亞斯藍代表正義的一方,而白女巫則是墮落與邪惡的代表。闖入納尼亞的四個人類小孩在納尼亞世界中有著極具宗教色彩的稱號:亞當之子(Sons of Adam)與夏娃之女(Daughters of Eve)。這三種人物簡單勾勒出納尼亞世界與聖經世界平行之處,展現撒但、三位一體的神與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縱橫七冊《納尼亞傳奇》的主要人(動)物是亞斯藍,他似乎能夠超越時間更迭也沒有空間的障礙。海狸先生說亞斯藍是納尼亞的王,統治著森林,更無人能比。Top Geezer是一個不常見的用語,geezer主要指的是有一定年歲的男人,也可以用俗稱指「傢伙」。亞斯藍可被看做聖經中貫穿新舊約的神,聖經中全知的上帝就連人類頭上有幾根頭髮都知道。亞斯藍同樣具有神性,不但可以對著被女巫處死的石雕吹進生命氣息(像是舊約創世紀中人類被創造的情景),更深諳人類想法。當亞斯藍遇上因預言而心煩意亂的彼得,他可以馬上說出彼得的出生背景,就連彼得想把海狸做成帽子的頑皮念頭也逃不出亞斯藍掌心。
但在《獅子、女巫、魔衣櫥》中,海狸對亞斯藍的形容更與聖經中的耶穌如出一轍,耶穌不但是猶太人的王更是萬王之王,而亞斯藍則是森林與納尼亞之王。除此之外,耶穌與亞斯藍都同樣具有人性,不但以肉身出現,更富有情感。亞斯藍走上石桌面對女巫與屬下的欺凌與訕笑雖不反抗,但卻眉頭深鎖;面對即將到來的死刑,其痛苦悲傷的神情是清楚寫在臉上的(貓科動物的表情真是令人驚訝的豐富)。
《獅子、女巫、魔衣櫥》講的是聖經裡最重要的「救贖」(redemption)概念。透過四兄妹中愛德蒙的反叛,帶出亞斯藍情願以生命償換愛德蒙的性命,這正是聖經中耶穌不惜死在十字架上替人類償「罪」的代價。約翰福音第十五章十三節說:「人為朋友捨命,人的愛心沒有比這個大的。」然當亞斯藍臥在刑台,女巫卻嘲笑亞斯藍為叛徒(traitor)捨命的荒唐。
上上週末,西方國家都在慶祝復活節,因此,在基督教中復活與救贖同等重要。亞斯藍的捨命要是沒有復活,整個犧牲(sacrifice)行動便不算完整。亞斯藍對女孩們解釋復活的原因正像聖經中耶穌救贖人類的過程,其中石桌裂開代表的是舊時代的崩解,在聖經裡更進一步代表人神和好的關係。耶穌死在十字架時,聖殿裡的布幔裂開、大地震動、盤石崩裂,甚至墳墓裡已經死去的聖徒竟起死回生,這些都跟在亞斯藍身上發生與口裡說出的情景相同。女巫不懂深埋遠古秘法背後的終極救贖,當然也不懂亞斯藍的犧牲才是勝利的起頭。
電影結尾那場被觀眾批評很慘的戰爭場景在書裡並不重要,事實上,在書中這場戰鬥只用句子輕描淡寫簡單帶過,因為亞斯藍的死而復生早為戰鬥寫下了美好的結局。電影《納尼亞》處理戰爭的方式是先開啟戰爭,打到一半才將鏡頭切到女孩們與復活的亞斯藍。電影導演在隨片評論中,承認本來打算將女孩與亞斯藍的片段置於戰爭之前,然而為了讓戰爭更有可看性,便先開啟戰爭以吊人胃口,畢竟,誰會喜歡結局早已明瞭的戰爭呢。
《納尼亞》電影在行銷之時打上了媲美《魔戒》的名號,然而這終將成為《納尼亞》的原罪。雖然同為奇幻電影,《納尼亞》小說書寫的對象與內容從未是熱愛激烈戰鬥場面的成人,而是像片中露西那樣單純樂天的孩童。另外,即使《納尼亞》充滿濃濃的宗教寓意,若非對基督教有一定的熟稔程度,在閱讀小說或看電影時並不會發覺,進而影響觀感。《納尼亞》世界中的美好,是孩童想像力奔馳的天堂,也是C. S. 路易斯送給兒童們最棒的閱讀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