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先專訪「日舞頻道」新片《聖誕不快樂》導演查爾斯波克

「日舞頻道」（Sundance Channel）是美國支持獨立製片不遺餘力的日舞影展（Sundance Film Festival）在全球各國所設立的數位電視頻道，除了有熱門影集《絕命毒師》（Breaking Bad）、《廣告狂人》（Mad Man）之外，也不遺餘力的引介各國極具獨立精神的電影作品。

在這個七月，日舞頻道將播出一系列於今年2015日舞影展選映的優秀作品，其中包括了曾於2014瑞士盧卡諾影展角逐金豹獎的《聖誕不快樂》（Christmas, Again），本片以紐約冬季街頭各個街區都會出現的聖誕樹攤販做為故事背景，描繪一位心碎年輕攤商諾爾（肯塔克奧德利 Kentucker Audley飾）如何因為聖誕節前夕的一場邂逅，讓他眼下灰色的世界慢慢恢復色彩。

這是導演查爾斯波克（Charles Poekel）所執導的第一部劇情長片，特別的是，在紐約取景的聖誕電影不少，但鮮少有人像他一樣將鏡頭帶到這些攤販的身上，而且他還為了更深入瞭解這些攤販的生活，還自己在紐約街頭也開了一間攤子，而本片更是在他自己的聖誕樹攤位實地取景，而且儘管劇中有大量的夜戲，查爾斯還是大膽的決定用16毫米底片來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長片。

《聖誕不快樂》將於7月11號晚間9點首播，我們這次搶先為各位讀者越洋訪問導演查爾斯，請他談談第一部長片的創作經驗。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聖誕樹攤販的生活做為一部聖誕節電影的主軸，當初是怎麼開始有這樣的構想？

查爾斯波克（下稱C）：直到我搬到紐約市之前，我對於聖誕樹攤販的瞭解不多。搬進紐約後的有天晚上，我想要買聖誕樹，那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半夜了，我問小販他們是否還有營業，他回了我一個奇怪的眼神，告訴我他們到聖誕節前都是天天24小時營業的。我那時不可置信的回應道：『等等，你說真的嗎？你們就住在小廂型車裡全天候待命？』對一部電影來講，這樣的生活方式是很有趣的設定，之前也沒有任何電影探索過這種題材。

在之前的訪問中，我看到你自己也實際在紐約市街頭開了一間攤子，而且還營業了五年了。實際體驗故事中的人的生活，這樣的經驗如何幫助你創作這部電影？

C：在一開始，我只是用手機訪問賣樹的小販而已，但我覺得總搔不到癢處。而且我知道如果我有機會把這部片子拍出來，是找不到小販借我他們的攤位拍片的。所以我就覺得為何不自己開一家算了，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最直接瞭解在攤子工作的狀況，我也不用為拍攝地點煩惱。

你曾在採訪中說，當時你也曾以為開這間攤子的收入說不定能夠變成拍片的基金，但真的有幫助嗎？

C：一開始我想（可能太天真了）攤子賺的錢說不定可以幫這部電影補上一些缺口，但毫無意外的，創業這種事總是困難重重又所費不貲，所以最後我真正賺到的只有一點點。

但是在拍片的時候，我們把買來當「道具」用的聖誕樹真的賣給路人，倒是幫有點幫助。我們這次刻意順場拍攝，一邊拍也一邊真的有路人進來跟我們買聖誕樹，所以這些庫存在拍攝過程中自然的減少，對於我們的拍攝與美術作業幫助都很大。

你決定用膠捲來拍這部片？但在這個有大量夜戲的影片中使用底片拍攝，是否會造成很多限制，還是說它反而開啟了新的可能性？

C：在我開了自己的小攤子的頭一年，我的攝影指導尚恩威廉斯（Sean Williams）和我在那邊做了很多次試拍。當我們決定用底片拍攝，尚恩堅持要我試著用16毫米（16mm）的底片試試看，當我看到毛片時我就被它迷住了，只要能用底片拍，我要做什麼都願意。

這個決定是出於我們的美學考量，但我很快的也發現，使用底片拍攝也可以讓我們使用更少的器材、更小的劇組、移動更快速。而且底片能夠拍出更多光影的細節，所以在光源比較弱的情形下，比起使用數位器材，我們的影片其實是更適合用底片拍攝的。而且當我們使用底片拍攝之後，我們拍的素材量也大大減少，這也迫使我們在拍片時必須更深思熟慮、更專注，素材的減少也加快了剪接的工作。

影片中來買聖誕樹的人有真的顧客嗎？

在拍片的時候，我們的攤子還是有營業的，所以我們反而常常必須中斷拍攝來服務客人。我們甚至真的拍了幾個真實顧客的影像放到電影裡。

這是你的第一部長片，你在拍攝時是否會嚴格遵從劇本，還是會留一些空間給演員即興發揮？

C：我們這次的拍攝滿照錶操課的，所以其中沒有即興的成分。但如果男主角肯塔克（Kentucker Audley）或其他演員在拍攝前覺得哪一場戲的設計怪怪的，我們就會停下來修改劇本。但等到開機之後，所有的對白都是已經決定好的。

除了描繪聖誕樹攤販的生活之外，這個故事的另一個重點，則是在刻畫一個心碎的男子如何從失敗的感情與對幸福的失望中走出來。在創作的初期，你先想到的他的故事還是攤子的構想？

C：我是決定故事背景之後才找到這個故事的。我一開始的點子，是希望在聖誕樹的攤子拍一部黑色電影（film noir），但我很快的就被社區對這份工作的觀點、小販的孤獨、還有他們和聖誕節特殊的關係給吸引過去了。我覺得這些概念英該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同身受的。

你又是如何設計出主角諾爾和他同事這些角色？是透過你對這一行工作者的觀察與調查嗎？在這一行裡，是不是有很多年輕人都和他們面對一樣的問題，例如工作不穩定。

我以前也做過季節性的工作，所以在描繪這樣的生活形態上，我自認有一定的基礎。這也大概是我一開始最常被問到的問題，但是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們這樣的工作者和紐約市之間的關係，畢竟這裡只是他們暫時工作幾個月的地方。

可否談談本片的結局，有別於越來越多美式電影喜歡喜劇收場，你的結局窩心卻又令人嘆息，當初怎麼設計劇本的結局，而在寫劇本時你會很在意觀眾的反應嗎？

C：本片的結局其實是我在寫劇本時頭幾個清楚浮現腦海的畫面之一，我的確希望結局的感覺是好的，但我又不希望有一個「圓滿大結局」。我覺得大部分的觀眾都比很多電影想的聰明，所以如果他們願意更用心感受他們看到的，絕對會有更大的收穫。

你曾參與不少紀錄片拍攝的工作，這樣的經驗是否會影響你寫劇本或拍攝的工作方式？

C：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在因緣際會下跨進紀錄片的世界裡，最後在紐約的一間製片公司4th Row Films工作了五年，我完完全全愛上了紀錄片。我很喜歡紀錄片的細膩與真實，因而我也很希望在《聖誕不快樂》中呈現這樣的真實感（authenticity）。用第一手的方式認識劇中角色的行業絕對提供很了很大的幫助，使用非職業演員也是一樣，還有在拍攝主角與顧客互動的時候使用手持鏡頭，也都幫我呈現這樣的真實感。

這部影片已經參加過許多影展包括瑞士盧卡諾影展，各地觀眾的反應如何？他們對哪一部份特別印象深刻？

C：觀眾的反應到目前為止都很棒。我們去年夏天在瑞士盧卡諾影展首映，那是個很棒也很奇怪的經驗，因為很多美式幽默與紐約味都沒有被觀眾抓到，但是他們仍很欣賞這部影片其他的東西，例如片中的角色以及影片的視覺呈現等等。我想他們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結局，這部電影的愛情故事慢慢的吸引觀眾的注意，等到聖誕節來的那一刻，我覺得每個人的心都被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