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學到的一件事,就是沒有人有答案
疫情下我們怎麼辦影展,訪新加坡國際電影節前藝術總監郭敏容
台灣的防疫警戒,自5月15日雙北升至三級、5月19日三級再擴及全國後,電影院關閉,台北文學.閱影展、金穗獎影展、台北電影節、金馬經典影展等多個影迷引頸期盼的影展,陸續宣布延期。近日則有如新北市紀錄片影展採取線上放映,與平台giloo合作,府中15-新北市紀錄片放映院、中山73影視藝文空間等放映場館,亦走入線上。三級警戒至今一個多月,確診數字呈現下降趨勢,似乎是恢復「常態」的一線曙光。然而當病毒已進入過社區,疫苗覆蓋率尚不足,國際疫情又因新型變種續添變數,下半年究竟如何,可能回到常態嗎?抑或是我們需要去適應的「新常態」?
視角回到去年,新加坡約在三月下、四月初疫情升溫,確診數字一度達單日1400多例1,經兩個月「阻斷措施」(circuit breaker),降到單日100、200多例,七月一度升高,八月中後多控制在單日雙位數,甚至個位數。儘管疫情不像某些重災區那麼可怕,但對於籌備期漫長、要掌握巨量溝通細節的影展工作來說,面對來自版權方、線上平台與政府防疫規定等層出不窮的新難題,仍是十分艱難的任務。在高度不確定性下,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於去年底11月26日到12月6日,以實體結合線上的混合方式(hybrid)舉辦,每部影片都至少有一部實體戲院放映。
本期《放映週報》專訪新加坡國際電影節前藝術總監郭敏容(2014-2018台北電影節策展人),分享去年疫情下的辦影展經驗。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然而郭敏容在受訪中反而不斷提到,疫情是全球化的,可是各地反應是很在地化的,沒有一個放諸四海皆通、可以輕易移植的SOP,新加坡國際電影節的經驗跟該國民情、政府措施密不可分,她所做的更多是提供種種提醒。面對風險難料的未來,就看台灣各影展如何摸索出台灣情境下的應變方案。
新加坡國際電影節的特色與定位
——台灣觀眾對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比較陌生,可否先對影展稍作介紹?世界各地影展有不同定位,有的比較服務產業跟影人,有的比較服務當地觀眾,新加坡國際電影節傾向哪種?
新加坡國際電影節80年代成立,在亞洲影展裡算歷史悠久,今年(2021)是第32屆,中間停辦過。它也是全世界第一個有「亞洲競賽」的影展,挖掘東南亞電影既是目前的重點,也是影展剛開始時就在做的。「東南亞認同」這個議題對於當地還蠻重要的,因為早期策展人的努力,新加坡國際電影節在凝聚東南亞影人上有一定號召力。
總片量通常在一百上下,定位算是一半一半,有一半資源放在Film Academy(電影學院),目標是培育東南亞新導演,活絡產業,我們還有提供東南亞短片跟紀錄片的資金。學院有三個大活動,一是Southeast Asian Film Lab,針對籌備首部長片的導演的工作坊;二是Southeast Asian Producers Network,聚集東南亞製片與相關公私基金、影展資金的論壇;三是針對青少年的Youth Jury & Critics Programme。另一半資源放在觀眾,針對觀眾放映影片,舉辦講座跟論壇。選片著重在亞洲,特別是東南亞。
——影展經費來源?
新加坡的藝文單位跟台灣很不一樣,新加坡社會的捐贈比較普遍,不像台灣企業贊助不多,也常有但書,藝文單位多靠政府補助。新加坡國際電影節作為一個charity(慈善組織),透過基金會、私人捐款、觀眾小額捐款所累積的經費佔比蠻高的,票房相對下沒那麼有決定性。去年因疫情衝擊經濟,大家在捐助上比較吃緊一點。
線上影展是繼續辦下去的保護網
疫情高度不確定下,一週三版應變計畫跟改預算
——你在影展手冊裡的「藝術總監的話」提到,在疫情最嚴峻時,新加坡影展有被問到、你們也自問,取消是否是一個選項,而你們很早就決定要辦下去,不管用什麼形式。大概何時決定要辦下去?
大概四月決定,那段時間有大量事情發生,各國疫情越來越嚴重,各種消息傳來,CPH:DOX(哥本哈根國際紀錄片影展)大概是最早決定取消實體、改作線上的大型影展,SXSW(西南偏南影展)則是整個取消,然後新加坡4月7日開始封城。
決定辦下去,有一部分是理智面,影展畢竟是十一月底,四月就說不辦,未免太早放棄(笑),當時也覺得十一月的狀況會比較好。還有一部分是情感面,我覺得情感面佔蠻大的,也讓這個信念越來越堅持,就是那時起很多藝文活動取消,作為一個大家期待可以從中得到一些舒緩或情感投射的藝文活動,如果沒辦法舉辦,那會是一個蠻大的打擊。
如果到了年底,還是沒辦法讓大家有點什麼可以期待,這是讓人沮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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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感面有一部分關於觀眾,觀眾一直被關在家裡,不知何時能出來;也有一部分關於影人,去年很多影展取消,很多影片方跟影人在做決定,不知要接受線上或延遲一年,又有人講延遲一年沒好處,所有影片擠在一起競爭更大,到時也不被認為是新片,會有這類猶豫。我覺得影展的存在也是一個對影人的支持,如果你決定想放映,我們影展會繼續,維持一個平台,讓影片能曝光,讓影人能用影片跟觀眾對話。那時在想的是:影展能帶來什麼影響?如果沒有影展,會有什麼影響?比較是從這方面考慮,沒有想到繼續辦有多困難(笑)。
——面對疫情的高度不確定性,有縮減規模嗎?
去年影展放了70多片,但縮減跟疫情關係較小,主因是影展在轉型。四月本來就在等今年度預算確認,又碰上疫情,防疫要吃掉多少資源,沒人知道。那時首先把握的是,競賽一定要保留,包括「亞洲長片競賽」跟「東南亞短片競賽」這兩個競賽單元,還有「新加坡Panorama」單元,這三個是一定要有的。資源不只關於影片,還有戲院租金。這三個單元確定後,再去看其他單元能有多少片量。當時也不清楚有多少影片願意給我們做線上。所以是用反推的邏輯:先確定哪些一定要保留,再做增加。我們通常會有一個專題,今年取消了,非競賽的觀摩片也比較少,但片量還算有一個程度。
——何時決定要做線上,如何評估利弊得失?
想的方向比較不是這樣,比較是「無論如何都要辦影展,在這邏輯下不能控制的是戲院會不會開,線上影展等於是一個『安全網』,一直在規劃內」。戲院開開關關這件事,去年世界各地常常發生,新加坡戲院印象中去年開了後沒有再關,只有人數限制,不過戲院開也不代表影展可以辦。將線上影展備著,看何時戲院可以放映,才能確保影展一定會發生。所以當初在談影片時,是先談願不願意做線上,有些願意,有些是沒戲院就不放,以此原則將影片分流,抓出有多少是一定要戲院能放的,再去找戲院。
如果要問戲院跟線上的方案何時確認,其實我們每一個禮拜都在改大概三版的應變計畫,都在改預算。也就是說從三月底、四月初到十一月有多少禮拜,大概就等於有多少版,再乘以二或三。我的印象是到了十月底、十一月初,在影展開始前這麼近的時間點,都還不確定我們的線上影展跟實體影展能不能成。
——你剛才提到戲院開不代表影展可以辦,是因為政府對「節慶」管制更嚴嗎?
是。新加坡的戲院七月就開了,但藝文活動還不准辦。商業戲院放《天能》、《屍速列車:感染半島》,那是商業活動;可是影展、festival這樣的活動,即使行為一樣是坐在戲院看片,但本質被視為節慶。整個過程就是一直跟主管機關開會,細節調整到最後一刻,開幕前幾小時都還在討論。雖然新加坡有很多影展,但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是「指標性影展」,防疫檢視更嚴格。還涉及跨多機關溝通,如不同放映場地歸於不同主管機關,有不同防疫要求,像是我們用的商業戲院有一套規則,但我們也有用Asian Film Archive(亞洲電影資料館)的戲院,這就歸於National Library Board(國家圖書館管理局),又有另一套防疫規範一組人管,總之就是非常複雜。過往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會使用National Library of Singapore(新加坡國家博物館)的場地,但博物館屬於National Heritage Board(國家文物局)管理,規則又不一樣,最終決定不使用該場地。
重新摸索的線上新基準
新加坡的在地情境:R21分級、防疫規範
——回到線上影展,你們開始規劃時,國際上已經有些可參考對象了嗎?
最開始做線上是CPH:DOX,影展方與平台24小時不眠不休工作,幾天內把影片全數上線,工作量驚人。我想也因為是第一個,大家都很熱血。不過對我來說,在實際執行上沒什麼參考對象,我想不光是我,包括版權方的sales、各影展選片人,大家都在過程中詢問彼此、搜集資訊。比如我在坎城線上市場展的第一天跟幾個片商開會,就發現他們在copy彼此的guildline,例如「線上影展一部影片開放48小時播映」,很快形成一套基準。當我跟下一個片商談時,如果他感覺起來還蠻清楚的,我就會告訴他我會遵守哪些基準,增加信任感。
線上影展不只是影展的線上化,是生出另一個影展,有些思維不能用實體去移植。那是一個大家都在嘗試、才漸漸了解該怎麼做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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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去年有誰知道怎麼做最好,大家都在各自位置打聽、試探,看什麼是彼此最能接受的狀態。剛剛談的比較是版權方、片商跟我們之間,類似情況也發生在我們跟線上平台之間。有些新的平台也是透過跟我們接觸,了解我們從版權方那裡聽到什麼要求,平台再去跟自己的技術團隊談,不斷交流修正,我再回去跟片商確認,這樣會讓你比較放心一點嗎?
這裡說的放心,片商最在意的就是影片外流。因為片商是影片方跟影展中間的agent,要跟製片和導演承諾,給這個影展放線上是安全的。如果外流,片商很難做人。有些吃過虧,就說無論如何不給線上。有些片商你知道他希望有機會就放,畢竟去年很多片沒地方可去。那他就會回來說,你要說服我,我才有辦法跟製片談這是安全的。
去年談下來在線上部分,感觸比較深的是「首映權」,尤其是短片。去年初有些短片的線上放映,影展開全球都可觀賞,沒有geo-blocking(地域限制)。有一部片我蠻早就注意到了,也有意邀請,可是那部片世界首映的影展改線上後開了全球,如果這時影展還堅持首映,會有很多影片disqualified(取消資格)。所以去年影展手冊有補充一行字,一般來講電影節會要求選入影片至少是新加坡首映,但去年沒有因為線上開全球而讓有些影片disqualified。回到去年情境,很多影展不斷取消或延期後取消,這時有個不錯的影展願意辦,聽到要做全球放映,很多導演我想當下也沒那麼快掌握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聊的是轉線上後跟版權方、片商的互動,那找線上平台的部分?
我們大概所有國際平台都有談,最後為什麼在Shaw(邵氏)跟The Projector這兩個新加坡戲院發展出來的平台做選擇(最後只有跟The Projector合作),這兩個新加坡戲院發展出來的平台,背後有不同因素。但我要先講的是,這是一個每週都在改應變計畫跟預算的狀態,只是最後結果落在這裡。選擇他們其中一個因素是新加坡的分級,新加坡有一個級數是R21,要求線上收看得輸入一組四位數字密碼,證明你是21歲以上。這技術一開始大家都沒有,但新加坡業者一定要面對,有些非新加坡業者就明白拒絕,去年線上影展生意很多,雖然他們會想跟新加坡國際電影節合作,但還要費工設計,讓他們做了取捨。
另外若不是用本地平台,影展還要申請一張線上平台執照,對我們也是壓力。還有時差問題,找本地業者比較方便,他們也瞭解我們會碰到的狀況。這兩家不只做戲院,本身也有進影片,許多國際片商或製片也認識,信任度蠻高的。
——你們除了影片放映改線上外,競賽評審2以及產業相關活動也改線上。
對,我們很多產業活動、工作坊都改線上,不過這部分影響比較小。關於找外國影人入境,我們無法預期十一月底狀況,但逐月看下來就知道,能飛進來的人不多。所以那時抓的是,如果有人能飛進來,先讓評審飛。可是後來也知道,飛進來風險太高,就用線上取代。
去年鹿特丹影展有找我跟其他選片人做一場線上討論,有談到「評審要不要在戲院看片」,這件事可成可不成,很看當地狀況。以歐洲來說,他們在思考移動比較以歐盟作考量,歐盟各國較少鎖國界。像台灣或新加坡,就得是當地居民、有長期居留證、永久工作證才能進來。我的所在地區就是很難讓外國評審進來,就算進來,還要花14天隔離,入境前行程要先呈報,入境後隔離完需要安裝新加坡的Trace Together手機App,接受政府追蹤足跡。去年在不同文化區域對隱私權有不同想法和討論,對非亞洲區的評審來說,也可能有所抗拒。
——做完這個混合影展,有什麼讓你印象很深刻的事可以分享嗎?
可以談一下戲院QA這件事。主管機關原則上不希望有長時間的講話,以減少飛沫傳染,但執行細則各家戲院不盡相同。討論很久,最後我們影展辦公室統一決定,影人開演前可以上台介紹,但不做QA。每家戲院可以上台的人數不同,有的可以容許兩人,不過要隔非常遠,剛好有一場放映,那家戲院就是規定,廳內同一時間內只有一個人能拿麥克風,可是作為影展方,我一定要出來做介紹,不希望讓導演自己走上台,而我唯一能夠介紹他的方法就是:我要一腳站在門外,歪著身體進來,讓觀眾可以看到是誰在講話,再把導演介紹到台前。
拍背板照也是走灰色地帶,照規定不能有,有照片就坐實群聚。我們有點像是「正好經過了背板」,「正好有攝影師把你們三四五個人拍下來」,那是一個大家彼此說得過去的方式,後來有放寬一點,但我們也是討論了非常非常久。
先把握好讓觀眾不要有太多困惑
線上對影展生態帶來的不可逆影響
——線上影展的票房效益如何?
今年初,新加坡一些有放電影的藝文單位聚在一起聊,剛好聊到線上放映。就發現剛封城時,大家很熱烈參與線上活動,六月底、七月初解封後,大家比較可以出來,大概八、九月起,你可以感覺到大家對於在線上的事是煩的,大家想出門,無關要不要去戲院看片或看影展,就是不想待在家裡。新加坡就這麼小,有長假就會飛出國,一整年都不能飛出去,還要待在家裡,真的太悶了。當時有評估大家對線上的興趣在減少,效益沒有預期中理想,但跟其他新加坡的線上放映比,我們還是最好的。
不過也有收到來信,有觀眾要照顧長者或小孩,線上對他來說是安全又能看比較多片的管道。我們還有發現一件事,有觀眾看完實體想重溫,會再買一次線上的票。今年跟sales、戲院或其他影展聊時,有些影展就有考慮把線上移到實體的後端,等於實體當口碑場,過一陣子再辦線上。
各地的反應都是很在地化的,當然我知道有些線上影展反應非常好,比如在美國,地處偏遠的日舞影展有了線上,就能觸及到以往想看卻看不到的族群。不過新加坡就這麼小,沒有什麼到不了的地方。
——實體改線上,勢必會有一些屬於實體的溫度或儀式感消失,本來想問有思考某些修補方案嗎?或利用線上探索某些可能性?但聽起來你們已經忙翻了。
比較實際來講,沒有機會想到那一塊。一者是狀況很多,沒有餘力。還有一件事要想清楚,線上看片對觀眾來說是要花時間適應的,光要溝通放映資訊、QA跟講座怎麼舉辦,資訊量是很大的。台灣觀眾很喜歡互動,但我會覺得先不要想太多活動,先把握好能讓大家不要有太多困惑。台灣比較大的影展,我想人力比較充足,不會有我去年的狀況3,但太複雜的話,觀眾有沒有辦法接收到也是一個問題。想想以前光是怎麼用ibon買票,各影展花了多少時間,才跟觀眾建立起默契,線上等於從頭開始。
——你之前在台灣影展圈工作多年,對於台灣有意做線上或混合的影展,有何建議?
及早準備(笑)。我想講的是接著要面對的,不只是關於線上或混合影展這件事,而是疫情不會在哪一天就突然結束,你需要非常堅強去不斷面對改變跟挫折,不管是面對觀眾、片商或各個你要合作的人,都要花很多時間溝通。
還有一點我想說的是,疫情真的讓非常多感受很在地化。比方說,我對於坎城影展最近說大家一起來海灘見面吧,很不以為然,那是一種不知其他地方疾苦的傲慢,我當然了解法國內部需要讓經濟活動重新活絡起來,但這跟影展所謂要選各個國家區域不同影片背後的精神,是完全背道而馳的。我也發現疫情期間,大家常把自己的經驗以為是別人的經驗,比如我跟你講的時候也突然會覺得,我講的是新加坡經驗,台灣未必會被盯成這樣。所以我的經驗對於台灣來講會是什麼,我想不同影展會有不同回饋。我去年學到的一件事,就是其實沒有人有答案,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大家都在試。
——怎麼看待疫情對「影展生態」帶來的衝擊,有什麼是你認為不可逆的?
我覺得是市場這塊,我不是說實體市場展會消失,而是會有改變。線上會議不會取代實體,可是相對來講,大家發現線上有好處,可以留著,能讓可邀請的人變廣。不過在線上談,不管是工作坊、提案或市場展,都會變得有些任務導向,缺少進一步交流。
在這種情況下,剛起步的新人損失最大,這行很靠經驗和人際連結,不管你是做影展或拍片,很需要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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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我聽我們亞洲長片競賽單元的評審John Torres說,菲律賓封城很嚴格,他們疫情也很嚴重,他要在線上用Zoom教拍片。Zoom的會議功能是你講話你的畫面會浮出來,他用這個發展出一套用Zoom拍片的方法,我那時聽到就跟他說,你真的是導演魂(笑)。
——作為一個影展策展人/影迷,辦過這次線上影展,對「線上影展」有什麼想法嗎?
線上影展是一個可以擴及更廣觀眾群的方法。我可以了解,熱衷戲院看片儀式感的人,覺得線上影展不理想。老實說真的不理想。但如果你去想,對於過往不那麼熟悉這個環境的人,現在只要在家裡電腦就能看到影展,你可以接觸到更多觀眾,在拓展觀眾上,線上不是壞事。不過線上影展在疫情結束後會不會繼續,很看當地狀態。這些因線上而參與的觀眾,往後能不能拉到實體戲院,恢復正常影展後能不能吸引進來,那也是另一件要面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