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武俠、青春、魔幻、寫實劇:《總舖師》

──專訪導演陳玉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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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12

在《總舖師》這部充滿歡樂的電影中,有個很孩子氣的女主角詹小婉,她就如同時下年輕人,不滿現況,也不喜歡做自己。陳玉勳導演笑著表示:「她的個性跟我有點像,我年輕時比較封閉,常會躲進衣櫃裡幻想自己跟世界隔離,或者溜到公園把自己藏在水管中(就像漫畫《哆啦A夢》的大雄一樣的行徑),我總想要暫時離開世界。而這部片中的小婉,同樣不喜歡自己的生長環境,不喜歡她爸爸的事業,因此戴在頭上的紙箱就像是她的任意門。」
言談中三不五時提及動漫人物的陳玉勳,認為愛好漫畫電玩的自己很幼稚(或者說純真浪漫),導演很嚮往有「任意門」的世界,他不喜歡出國旅遊,因此他創造了有如自己分身的人物,片中的小婉只要心情低落,戴上紙箱即可逃脫現實。原本是想遠離身邊的人,然而小婉卻在與世隔離中找到了最親近的伙伴,她與飾演「憨人師」的吳念真以及演出「料理醫生」的楊祐寧,最後都有了深刻的情感連結。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在《總舖師》中生衍出如同孩子般的單純與溫暖。這部關於料理的「史詩喜劇片」在引人發噱之餘,也讓人感受到「身而為人」的美好滋味。本期放映頭條將帶各位和陳玉勳導演面對面,讓勳導和大家分享他料理這道「手路菜」(拿手好菜)的獨門祕訣。

請導演談一談拍攝一部「史詩喜劇」的契機。 

我本來一直在籌備古裝武俠片《必殺技》,但資金始終沒有湊足,讓我覺得很挫折,感覺就像浪費了好幾年的時間,因此便決定要先拍《總舖師》。

辦桌這個題材的構思是一兩年前開始想的。一般人對台灣美食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小吃,較少人認識台灣的料理大菜,所以我就想到可以拍「辦桌」這個主題,因為這種文化現在已經漸漸消失,不趕快做很可惜。再加上目前的電影市場還不錯,比十幾廿年前都好,如果我不趕快做這個題材,晚一步一定會被別人做走了。所以我從一年前便開始準備,跟華納的石總(石偉明)與李烈、葉如芬提案,並得到他們的支持。去年夏天石總告訴我2013年的暑假有一個檔期,問我要不要上,我立刻答應了。但當時距離上應只剩下一年,可是電影幾乎還是一片空白,我便快馬加鞭的開始寫《總舖師》的劇本,從構思到撰寫完成前後只花了兩個月,且馬上就要籌劃拍攝,其實劇本寫得很辛苦,接著到現在的一整年都在拼命為拍片工作,整個過程其實還滿匆忙的。

您的拍攝題材一向以草根小人物的生活為主,請問是因為您對這些題材較熟悉嗎?

我總覺得,我們生活在台灣就該多了解台灣,所以我拍片會希望把本土的題材先做好,拍攝我們熟悉的故事。而我的第一部片《熱帶魚》跟我自己比較有關聯,就是描述聯考經驗、求學過程,但這部電影中的題材也不完全和我自己相關,比方說,對漁村的描寫即是我不太熟悉的部分,那些都需要事先做許多功課。拍攝《總舖師》也一樣,我比較熟悉的其實也只有「吃辦桌」這件事,廚師怎麼做菜我真的不懂,所以就得去理解、找資訊。做電影就是這樣,你不可能只做自己完全熟悉的東西,而拍電影也能幫助創作者成長,不只是先要自己學習很多,再把它們拍成電影,而是我可以藉由拍電影的過程學到很多原先不了解的事。

 將電影定位成「史詩喜劇」的原因?

當初寫劇本時,並沒有想寫成「史詩」喜劇,一開始只打算寫個小品,但我的毛病就是會越寫越多,寫到某個師父就會再想到他的師父,人物便越來越多,故事也越加龐大,到後來每個人看劇本都覺得太長了,但我又很難縮短。以至接下來整部片的拍攝都讓我覺得好困難,到後來讓我覺得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喜劇,早就超過小品的範疇了,影片粗剪完時,竟然長達三個鐘頭,看到這麼長我就開玩笑說,這是「史詩」喜劇了吧,後來大家覺得用「史詩」喜劇來宣傳感覺很棒,因此就成了史詩喜劇。

《總舖師》不只是篇幅史詩級,故事的設計也十分龐大,有種武俠傳奇的感覺。

原本籌畫的《必殺技》是武俠片,可能因為這樣,在寫《總舖師》的故事時,武俠片的概念也不知不覺被我帶到這個劇本裡,我在故事中設計台灣北、中、南部都各有一位有名的總舖師。再加上辦桌請客這件事,通常離不開請神、請人、請鬼,我覺得這很有趣,就定下「人」、「鬼」、「神」,三個高手。這樣的設定就會有鮮明的傳奇色彩,人物的感覺也就跟著呼之欲出。我想到鬼就是個流氓;人就是一個街友;而神則要有正統大師的地位,寫到這裡自己都覺得很像武俠片。

我認為台灣人有些奇怪的地方,大家能接受好萊塢電影、日本片、港片......但奇怪的是,台灣電影好像一直只能走寫實路線,什麼奇幻、科幻類型都沒有,甚至連武俠片都要追溯到三、四十年前,這廿年來創作者好像只對寫實片感興趣,而台灣的觀眾雖然能接受外來的非寫實電影,但卻不能接受台灣拍的科幻片,例如有飛碟、外星人來台北的電影,我敢保證沒有人想看,大家會覺得太離譜,台灣哪可能有外星人(笑),但台灣人卻接受歐洲、美國會有外星人!這樣的狀況就導致國片不夠多元。所以我在《總舖師》就想嘗試放一些武俠傳奇,或魔幻色彩的東西,但又不要完全脫離現實,想讓觀眾去適應、感受不一樣的電影調性。

本片之中有許多製作精細的特效畫面,您的首部長片《熱帶魚》的動畫效果也讓人折服,請您聊聊從《熱帶魚》到《總舖師》的高規格動畫製作。

當初拍《熱帶魚》,那條魚剛開始其實做並不成功,原本找的公司所做的成品,我一看就覺得很假,塑膠感很重。其實「熱帶魚」要做成CG很困難,因為熱帶魚的長相本身就不太寫實,這一點就要花很多心力克服。再說十八、九年前,電腦特效尚未像今天那麼發達,要把電腦訊號轉成影片輸出非常貴,原本想找日本做,但對方開價1秒鐘需花台幣三萬元,我那一段有30秒,如此就要花九十萬,我們當然沒有那麼多預算。我所找的公司雖然把魚做得很漂亮,但在輸出這個關卡難以克服。後來又找了香港,那裡開價是1秒台幣一萬元(也很貴),做好了我一看卻發現顏色、反差都不對,很令人苦腦,最後繞了一大圈找回「台北沖印」,他們有機器設備也有這輸出的技術,就讓他們試試看,結果做出來的效果比香港好多了。

現在科技發達,但《總舖師》的動畫一樣仍需花費很大的功夫,因為動畫特效部分很多、人力又不足,每天都被我硬逼著修改,每個畫面至少修改十次以上,比方說「憨人師」跑月球上時的效果,光調整明暗度就做了好久,非常辛苦!這次是請中影做的動畫,我會不時警告他們「動畫做不好沒有人會怪導演喔!」讓他們每天都繃緊神經仔細地做。(笑)

影片在台灣北、中、南取景,拍片的經過以及場景的運用是如何安排?

這部電影難度非常高,時間又匆促,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我們從元旦開拍,製片組算過,我們大約用了七十幾個場景,量很驚人,因此製片組光找景就找到頭皮發麻。我的負擔也很重,美術組也投入非常大的心力,整體工程很浩大。但我們運氣不錯,加上我的小組實力也很堅強,所以整個劇組居然可以按表操課,完全沒有delay地照著副導定下來的期程拍攝,整個作業還算順利。在台南拍攝的經驗很好,南部天氣好、吃的也好、場景也很美,我們大部分在台南市作業,也有到官田,拍演員在那裡找菱角,以及在官田的高架橋上拍攝重機大隊。說到重機車隊,這個車隊是我們從台中找來的,那些騎士們好像都是很好命的人,有錢、有時間,聽說有電影可以拍,他們就從台中一路騎到台南,後來拍國父紀念館時又騎上來台北,他們覺得有電影拍很好玩,所以叫了他們就會來(笑)。

當初在台南拍了一個月,等到要回台北工作時大家都很害怕,台北除了天氣不穩定,「人」也比較難搞定。南部的鄉親很熱情,凡事好商量,相較之下台北人就很愛抗議(笑)。所有人最擔心的一幕,即我們在國父紀念館拍攝料理大賽的戲,那段劇本共有廿幾頁,預定拍攝六天,而且全部都是夜戲,大家每天都從傍晚拍到天亮,晚上的時間很短又容易累,拍到第四、五天時,工作人員都覺得「完了,一定會拍不完」,等到第六天真的來了,我只得火力全開,把大家分成兩組,用兩台攝影機、兩個場景下去拍。我就在兩個景之間跑來跑去,這邊演完一個鏡頭,我就趕拍另一邊,另一組則趕快繼續搭下一場戲的場景和燈光,我們就這樣一路拍到天亮,終於把料理大賽的戲殺青了!真的十分艱苦。在台北拍片大家心理壓力都很大,像是我們在國父紀念館才拍第一天就有警察來關心,因為附近居民去抱怨我們太吵、打燈太亮讓他們睡不著......等等,真的不好伺候。

片中憨人師捷運底層的地下世界令觀眾驚艷,請問是如何想像和找到場景的?

影片做到「憨人師」的橋段,我就認為這位街友必須有個基地,得讓他開一間「憨人大飯店」做食物給其他街友吃,所以我就思考要選在台北的那裡,我們曾考慮過河濱公園、橋下等等,但又覺得太普通,後來想到那個基地要在地下,那裡是地下社會,與人間已經有點脫離了。這個設定給了我們自己很大的難題,台北那裡有「地下」?我相信有,以前都有一些涵洞、下水道,我就想台北既然有捷運,軌道旁邊就一定有空著沒有用的空間,我就叫製片組一定要找出那種地方,我也帶領大家去台北捷運地下街尋找,只要一看到門就打開看看有沒有通道,四處亂闖......後來,有天製片給我看一張照片,告訴我他發現一個很厲害的地方,照片上看來是一個滿寬敞的洞,裡面有軌道,是一個火車隧道的出口,在華山藝文中心那一帶,那裡是當時鐵路地下化時所設置的,因為華山以前有車站,但後來廢棄了。

我們到了那邊就爬欄柵進去,順著鐵路往裡邊走,就看到那個很黑的洞,裡面有些野狗,還滿可怕的。在我的想像中,憨人師的基地裡要畫壁畫,覺得用那個洞口拍起來應該不錯,然而我還是很好奇這個洞走到底是什麼,就帶頭一直往裡面闖,但製片組都很怕會遭遇危險,擔心萬一導演摔死或受傷了怎麼辦(笑),但大家還是順著鐵路與石頭路走了很久,過了二、三十分鐘之後,我們突然聽到裡面有很吵雜的聲音,接著居然就看到一台火車開過我們的面前!當時每個人都好興奮,尤其是我最開心!我當下就決定憨人大飯店一定要在這裡拍,大家就著開始討論起拍片細節,同時,也擔心這個地方借不到,但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這裡拍,所以我們的製片組後來還是花了很多精神與鐵路局打交道,才終於借到這裡。

接下來想要做一些壁畫,我很喜歡素人畫家洪通那種風格,但若要用他的風格來做,可能要多花幾個月,因此美術組又挑了好幾種畫風讓我參考,後來我挑了一款請他們做,要求他們要畫一面很長的壁畫,於是美術組的人就在那個地下通道整整畫了一個月,每天天亮就進去畫,畫到天黑才出來,而我們其他的劇組就先到台南拍戲。

另外我們還有一場追逐戲,戲中女主角追憨人師追到一個地下室門口,門一打開,眼前即有列車衝過去那一幕,這場戲的籌拍過程也很順利。其實原本的劇本的確有這一場戲,劇組也都覺得台灣那可能有這樣的場景,只是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神明保佑,後來還真的被我們找到,當我們找到那個樓梯,走下去一開門看到火車從眼前通過的時候,我們也都好興奮!戲中拍到的電車開過,閃著火光都是真實取景,在拍憨人師的那幾天有好多業界朋友都來看,我還在臉書上寫:台灣電影史上最厲害的場景出現了!每個跑來看的人都目瞪口呆,太厲害了!可惜以後鐵路局不可能再出借那個地方,並且要求我們把壁畫全部還原。

片中壁畫中所繪的古早辦桌文化,和片中出現的古早菜都是根據史實呈現的嗎?

是的,我們事前做足了功課,知道古代的辦桌的形式,我就希望能在設計一個故事性的壁畫,告訴觀眾最早的總舖師其實每次出門都只帶一個徒弟同行,背上背著做菜的工具,其他什麼食材都不用準備,所有的菜餚都是到村子裡再用現成的材料做成的。其實整部片講述的精神即在此,這大概是五十年前的台灣,大約從日據時代晚期就有這種辦桌文化。

以前的農業社會真是如此,人家請你去辦桌,師傅就帶徒弟走很遠的路到那個村落,抵達後就跟主人討論,看看大家家裡有什麼、有養什麼家禽牲畜,並且商量要做那些菜、怎麼分配、辦幾桌,還要請主人再幫忙去找些什麼......總舖師除了手藝好,頭腦也要很好,要很會打算盤,算得很精準。以前的時代,每個人家裡可能也只有一張餐桌,要辦十桌就需要集結眾人、左鄰右舍都搬自家的桌椅、餐具來用,有些人也會去幫忙廚師洗菜、切菜等等,總之就是大家一起勞動,共襄盛舉,不像現在只要付款給餐廳即可直接點菜。

我們為了拍古早菜,請了黃婉玲老師做顧問。黃老師是台南人,對辦桌非常感興趣,她到處去找辦桌師傅,人家做菜她就站在一旁看,有幾個總舖師答應讓她觀摩,到後來甚至允許她幫忙,她就因此觀察研究了許多,並教了我們很多。同時,黃老師也是專研古早菜的專家,她一直四處打聽各種古早菜的食譜,還跑到不同的人家去學,一心就是想還原那些料理的味道,後來還整理成書出版,研究古早菜困難的是有些菜每個人講的做法都不太一樣,甚至有些菜是很多現在的總舖傅也不會做的。我們就請黃老師推薦一些菜請師傅做出來讓我們試吃、參考(有些菜吃下去真的會讓你像《中華一番》裡面的人,好吃到覺得好像火箭要升空一樣的!)

但等到真的要挑出古早菜來拍時,我們遇到一個問題,就是這些菜的賣相多半不好,早期的菜餚看起來不花俏,都是以勾芡為主,顏色多半是咖啡色、土色系,也沒有什麼裝飾,看起來有些單調。但是為了拍起來好看,我們還是要選擇一些比較上相、光看樣子就很誘人的菜。所以就請老師再挑出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菜色。

關於料理醫生的構想?

本來想寫的是一個流浪廚師好手,我立即聯想到「怪醫黑傑克」。可是因為我本身很愛吃美食,但也常常吃到難吃的食物,所以對我來說,珍惜食物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菜做好吃,把菜做得很難吃就是糟蹋食物。因此我想,會不會有一個廚師也有這種觀念,他的使命是要拯救難吃的食物,這個料理醫師能教你怎麼改變做菜的方法,讓它變得好吃,如同一個醫生,幫某某菜治病。這個構想其實可以自成一線,成為單獨的故事,專門講一個料理醫師到處流浪的故事,但《總舖師》這部電影就是要廣納很多角色,許多不同背景的人結合在一起,目前我還沒有想要發展周邊的故事。

 為何替楊祐寧飾演的料理醫生設定了這麼奇怪又噴飯的口音?

演料理醫生的楊祐寧長得很帥,我必須設計一些東西點破壞他的完美。試了很多方法後,我們發現講話如果帶有某種口音會很好玩,大家就開始研究那些音他發不出來,後來融合四川口音(ㄢ與ㄤ不分)、客家腔、台語腔、還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口音打造出楊的人物特色。我覺得台灣這一輩的年輕小生很齊全,大家長得帥又會演戲,在華人市場中算很厲害的,但是口條好的年輕小生實在不多,而楊祐寧是我覺得這一輩年輕演員中口條最好的一位,他講話很生動,很有戲感也很會模仿,這部戲他就表現得很好,就好像他天生就如此,我們拍到後來工作人員講話都跟他一樣了(大笑)。

《總舖師》似乎受到動漫與電玩文化的影響,可否談談這兩者對本片和您的意義?

我年輕時看很多動畫漫畫,雖然這十年比較少看,但只要拍「吃」的主題,就肯定會受日本漫畫影響。日本漫畫所畫的做菜故事太成功、太生動了,包括連周星馳電影也一樣,不論是《食神》或《總舖師》的料理評審,都免不了做成日本漫畫中那種誇大樣式,因為吃了美食最好的反應就要像漫畫一樣,會爆炸、起飛等等,那才能傳達那種無比美味的感受,否則觀眾也體會不到(吃不到),你不知道品嚐到那種美味帶給人的神經什麼樣的感覺,所以我拍攝評審吃到美味食物的誇張,並非肢體狀態而是心理狀態。 

片中運用的另一個次文化「召喚獸」,也是我在玩的遊戲,RPG電玩已經出很久了,十幾年前我還在拍《愛情來了》的時代就在玩這種遊戲,那時有「仙劍奇俠傳」還有「太空戰士」、「勇者鬥惡龍」,那些都是我三十幾歲時在玩的東西,那裡面都有召喚獸。其實召喚獸是一種通稱,只是那些召喚來的怪物長得不一樣,它們各有特殊的武功、防禦力,用來對付敵人,我就把這個概念放到人上面,要某些人只要一召喚就能來幫助人,片中那些宅男也像那種女孩子一召喚,就會出面幫助的角色。《總舖師》裡面那三個就很宅(本人也是)!

您曾拍攝過許多之膾炙人口的廣告,《總舖師》片中也有一些畫面帶有廣告風格,您認為廣告工作的經驗對你現在的電影是否造成影響或是幫助?

其實我並不想把電影拍得像廣告,而我拍廣告也都沒有固定合作的攝影師。這部片的攝影師是錢翔,他拍過很多電影,例如像張艾嘉的《20‧30‧40》等,而我之前拍廣告也常找他合作,他的資歷很豐富,目前也再自己執導他的首部電影。回到《總舖師》上面,這部電影是喜劇,又是拍料理,因此我希望畫面要更活潑、鮮艷、豐富,影像語言更誇張,做菜的鏡頭表現一定要誇張,要進到菜的世界,食物要變大就用廣角,光要打得讓食物鮮艷多汁,所以這與廣告的視覺語言屬性是一致的。但其中難免有些畫面很難拍出來,例如片中有一個炒飯的鏡頭,我很希望攝影機能拍到米粒在鍋子上跑,就像賽車一樣,本來大家都認為很有難度,但我說「我不管」,就突發奇想的要他們去找一台行車記錄器,把它黏在一個架子上順著鍋子轉,雖然NG很多次,用了很多怪招,但拍出來的成果大家都很滿意。

在您的劇情長片中,流行樂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可否談談流行音樂對您創作的影響?

我也很喜歡在電影中用流行音樂,因為那本來就是在我們生活中隨時會侵襲你的東西,再說音樂跟影像不同,影像要你打開電視或到電影院才看得見,音樂則走在路上就會飄來,因此,我覺得人的生活中會有許多音樂串在一起,我喜歡用流行歌,那些歌都是某種氛圍與記憶,放在影像中會帶你走向某個時刻。《總舖師》中的「鬼頭師」一發動摩托車,就會響起劉文正的歌,就像是他的主題曲,那首從我讀國中的時候就很喜歡。流行歌代表某年的某段時間,現在回去聽老歌,就能馬上帶你進入時光隧道,一首歌即代表整個時代氛圍!

請給《放映週報》觀眾一個非看《總舖師》不可的理由。

這部片可以帶全家人去看,它老少咸宜。我辛苦地寫劇本、拍片,真的很希望能把大家逗的很開心。我們的父母那一輩其實很少看電影,可以找他們一起看,讓他們娛樂一下,把片中的開心帶給大大小小的每一位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