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扳倒黑心政客的世紀之役!

專訪《晚安,祝你好運》導演喬治克隆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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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4

沒錯,這期放映頭條出奇地嚴肅,當絕大多數影迷都在討論著阿湯哥最新的不可能任務時,放映週報卻決定選擇一個不那麼熱門的題材,向忠實讀者推荐一部未必娛樂性最高、卻十足具有重要性的『必看』電影~《晚安,祝你好運》。這樣做可能不見得能增加我們的點閱率或廣告收益,然而,這其實一直是放映週報作為一個獨立媒體的信念與責任!

或許您很難想像,一向自喻為言論自由先軀的美國,也曾經歷過一段較『白色恐怖』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民主黑暗期!1950年代初期,從威斯康辛州崛起的美國共和黨參議員約瑟夫麥卡錫,一手煽動了史無前例的恐共風雲,除了渲染共產黨滲透政府與國會的恐懼外,還利用這股反共勢力毫無證據地指控、陷害具影響力入士入獄,任意冠上赤色帽子…頓時美國境內從政壇到娛樂圈,無不陷入如驚弓之鳥般人人自危的暴風圈內,黑名單四處散佈,甚至被利用來消滅政敵與異己,所謂的言論自由已經蕩然無存…(勞勃狄尼洛的《真實一瞬間》Guilty by Suspicion和金凱瑞的《忘了我是誰》The Majestic都是以這段赤色恐怖時代為背景的電影)。

但正當這股恐懼籠罩最劇烈的時期,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記者艾德華‧蒙洛(Edward R. Murrow)和他的節目製作人佛瑞德‧芬德利(Fred W. Friendly)帶領同僚記者,勇敢地向勢力龐大的麥卡錫主義宣戰,雖然奮鬥期間飽受爭議與威脅,但最後終究揭穿了狂妄政客的真面目,而這段記者成功扳倒政客的故事,不僅僅是一次言論自由權的空前勝利,更彰顯了媒體正義的本質,和逐漸被世人漠視的媒體責任與信念!

由影壇才子喬治克隆尼自編自導自演的新片《晚安,祝你好運》,正是傳神且令人熱血沸騰地捕捉了這段真理獲勝的戲劇性史實,回顧影史,這類描寫媒體與強權對抗的影片也不少,而且多數皆改編自真人實事。舉凡描寫CBS新聞節目『60分鐘』製作人與前菸草公司總裁聯手揭發財團隱瞞菸草毒害的《驚爆內幕》The Insider、踢爆電視台競賽節目醜聞的《益智遊戲》Quiz Show、愛爾蘭女記者薇若妮卡為了對付地方毒梟而慘遭謀殺的《鍥而不捨》Veronica Guerin、還是其中堪稱經典中之經典,以最為人熟知的尼克森水門案所改編的《大陰謀》All the President’s Men等,都再三地提示著所謂新聞從業人員的無畏勇氣與道德使命,而《晚安,祝你好運》無論就導演風格或是劇情張力來看,都絲毫不遜於這些發人深省的『媒體戰爭片』,也絕對有資格共同列入禁得起時代考驗的經典之林。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用這句成語來形容媒體的雙面刃本質,似乎再貼切不過!雖然現今社會總瀰漫著躂伐媒體的聲音,無數人質疑著『無冕天王』性好腥羶的煽動勢力,和被偏頗立場介入的傀儡言論;影壇也總不乏諷刺媒體暴力的電影如《螢光幕後》Network、《閃靈殺手》Natural Born Killers或《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等…,但《晚安,祝你好運》用幾乎被時代遺棄的美學形式與敘事觀點,重現了一段不該被遺忘的歷史,一段值得讓現今臺灣所有媒體人看齊的光榮事蹟!

演而優則導的好萊塢魅力男星喬治克隆尼,選擇用黑白膠卷與復古的爵士配樂,重新吹奏媒體戰勝政壇惡勢力的凱旋曲,步調沉穩卻高潮迭起的《晚安,祝你好運》讓克隆尼集編、導、演等跨領域成就於一身的好本事表露無遺!放映週報本期除了帶領讀者回顧頌讚媒體道德與存在價值的經典好片,並於網路獨家刊載喬治克隆尼如何打造新世代經典《晚安,祝你好運》的精彩專訪內容,克隆尼在訪談中所自然流露的縝密思路與獨到幽默感,除了令人感嘆上帝的不公平外(為什麼同時給了這個傢伙無可挑剔的臉孔與才華呢?),更教人欽佩其為了拍好本片所付出的考察精力與巧思!

Q1:為何選擇這個題材作為您執導的第二部電影?

G:這顯然跟我從小在父親工作的新聞中心打混有關。父親在辛辛那提和許多出色記者共事,攜手製作新聞節目。而艾德華‧蒙洛永遠是這些新聞從業人員心目中的典範與效法對象。因此,出於對這對此情操的崇敬、以及對我父親,和他多年為新聞事業所做奉獻的欽佩,我希望能對這個題材有所著墨。原本我曾和一位在CBS工作,名叫韋倫‧葛林的編劇家共同擬出了一個「蒙洛計畫」。該計畫被設定為一齣為期一週的電視電影,我們甚至為它撰寫出許多為因應劇情需要而存在的虛構人物,但或許這並不是一個正確的作法。感謝CBS並沒有真的把這個構想付諸實現。直到三年前,我和葛蘭特又開始對此主題感到興趣,並認為是時候再度把這些議題搬上檯面。反覆探討第四權所應擔負的言論及社會責任永不褪流行。我們要做的是重新點燃相關辯論,而非提供答案,至少讓人們看到國家巧妙操弄恐懼,並逐漸剝奪公民權利的可怕。我寧可將此議題放在一個更大的歷史脈絡裡來檢視,而非採取某種傳教式的口吻來述說。這是對的時間點,而且故事本身也很迷人。

Q2:你何時決定要用黑白的形式來拍攝【晚安,祝你好運】?

G:今天早上(笑)…….但我們稍晚會為底片塗上彩色,但現在似乎還拿不出這筆錢(大笑)!從一開始,我們就打算讓麥卡錫自己現身說法,首先是因為當年蒙洛就是直接面對他。其次,無論找任何演員來演,都難以讓人信服。即使真能將這個角色詮釋地完全無暇,人們還是不覺得這樣的傢伙確實存在過。因此,我們決定修復並採用當年的新聞片段,如此一來,電影其他部分也必須配合以黑白方式來攝製。

Q3:就您個人觀察,今日的新聞專業與蒙洛時期相比,是否有任何退步或遜色之處?

G:過去幾個禮拜,我們的確看到某些真正具有批判精神的新聞報導,但這樣的批判精神並不總是獲得彰顯。當然,我們還是可以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傑出的新聞節目。為帶回第一手報導,許多年輕優秀的新聞工作者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無辜喪命。即便如此,今日的新聞環境和專業仍有值得思索之處。如您所知,我是新聞工作者之子。我父親擔任主播一職達三十年,類似電影中所呈現的道德拉鋸與抗爭在他的生涯中不斷上演。在舉國艱困的時代,如果你斗膽提出不識時務的問題就會被貼上「不愛國」的標籤。這樣的情況不只發生在現代,因為「戰爭」永不落幕。如我父親所言,挑戰權威當道是吾輩天職-這不只是新聞工作者的責任,同時也是每一個美國公民的責任-管他掌權者是誰?這是最要緊的。



我父親曾追問卡特關於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調漲油價的問題,也曾追問福特有關特赦尼克森的問題。這是他的工作。父親深信,不被挑戰或質疑的政權必然走向腐敗。浩浩歷史證明,提出這些尖銳問題絕非不愛國。另一個我們想探討的議題是政府利用恐懼剝奪公民自由,因為這是邁向更大危險的前奏。這個現象幾乎每三十年就會重現一次,而我們總是驚慌不已,進退失據,毫無例外。珍珠港事件爆發時,我們閃電逮捕所有日裔美人,將他們通通關進拘留所。但好消息是,或這部電影仍然可以讓人樂觀的是,我們終能修正這些偏誤。我們也許會一時迷失、感到恐懼,讓野心家有機可乘,獲取利益,但我們往往能即時煞車,作出調整。對此我感到欣喜。我們之所以不致鑄成大錯,都要歸功新聞工作者。沒有他們,就沒有民權運動的催生,婦女運動也無從開花結果,反越戰運動也不會風起雲湧的開展起來。也因此,我們總願意成為他們背後堅定的支持力量。

Q4:能否談談選角,特別是大衛‧史崔森,為何請他來詮釋蒙洛一角?

G:關於蒙洛一角,大衛是我唯一徵詢過的人選。他是那種能沈穩掌握角色,緊緊抓住攝影機,令觀眾摒息的強勢演員。在此前提下,其它與之對戲的演員也必須具備同等力道,能夠一次從容、流暢地過完三場戲,才不至於無法招架。在製作"Unscripted"期間,我曾多次和法蘭克(Frank Langella,飾演威廉‧派里,蒙洛上司,CBS總裁)合作,他就擁有可以和大衛對戲的紮實功力。此外,我們也從旁協助,將派里辦公室場景裡的道具尺寸作得比實際尺寸更大一些,好讓蒙洛的身形看起來小一點。法蘭克也是一位演技爐火純青的演員。他只要往那兒一坐,和大衛正面相對,那種宛若兩位巨人彼此對決的戲劇張力立刻迸發!派帝、小勞勃道尼、雷‧懷斯都極為稱職。傑夫‧丹尼爾令人激賞。每位演員都是一時之選,都是我們極力爭取合作的伙伴,但大衛還是我們最早接觸的主角人選。第二個是派帝,然後就一個接著一個,通通搞定。我們真的很幸運。他們之中許多人曾共同參與了"Memphis Bell"這齣戲的攝製,非常有趣,而那個經驗讓他們彼此默契十足,對拍攝本片有所幫助。拍攝期間,大夥兒每天一早就進棚準備,我們會打招呼說:「早啊,今天是1954年10月4日!」。此外,我們還將攝影棚佈置成新聞室的樣子,甚至還為每個人準備打字機和辦公桌,桌上放著「當天」的紐約時報、紐約郵報、華盛頓郵報。除了新聞標題外,連廣告欄位都仿古到底。坐在打字機前,大夥兒讀著「當天」的報紙,挑選出各自感興趣的新聞故事。幾小時後正式開始(地點在會議室),我們打開攝影機,兩台同時拍攝,我會開始說:「來吧,你的頭條是什麼?」然後他們會把自己感興趣的題材丟出來讓大家討論。這招是向我老爸學來的,他以前就是這樣開頭,組織起當晚新聞節目所需的一切訊息。這個作法有其條理和意義,我超愛用。這讓我想起成長過程中每晚在新聞節目中所看到的種種。觀察伙伴們如何揣摩這些角色讓我覺得相當有趣。

Q5:(關於這部電影)這一路上你從父親那兒得到多少建議?

G:有樣東西他不斷耳提面命,十分重要。雖然談了很多,但葛蘭特和我一開始卻沒能確實做到。那就是真的拿出一個記者該有的精神,再三確認訊息或消息來源的真實程度,以免落人口實或把柄。這樣當有人提出質疑或挑戰時,我們可以拿出詳盡資料供人檢驗。當然不會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但電影裡的每個場景的確都真實發生過。現在有一派所謂的翻案學者,認為麥卡錫站在大義的一方,而蒙洛則是叛國者。對此,《Page Six》這本書裡有一篇文章寫得相當好,值得參考。因此,回歸事實就變得非常重要-最純淨、根本的事實。所以我老爸說:「找出事實真相!」對我們而言,這是在拍【晚安,祝你好運】時很重要的態度。

Q6:在為這部電影作相關研究時,是否有發現任何以往從未曝光的文獻、素材、或觀點?

G:當然,我們也必須這麼做。在研究過程中,取得原始史料和素材很關鍵。舉例而言,【Point of Order】是一部關於軍方和麥卡錫聽證會的紀錄影片。補充說明,我是老派的自由主義者。這份「記錄」影片裡的內容操弄痕跡極為明顯,簡直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裡面原本有一幕是麥卡錫在尖聲咆叫,但他們卻將這段略過不拍,結果看起來像【向上帝挑戰】(Inherit the Wind)一片中佛德瑞克‧馬屈(Frederick March)所飾演的角色。當我們去檔案資料室調閱原始影片時,葛蘭特驚訝地把當時正在忙其它事的我叫過去,說「這真是太扯了,你不會相信的!」關鍵是,我們必須確保所有拿到的參考資料都是它最原始的狀態,而非在剪輯室裡被動過手腳的版本。這讓我們的工作變得更加繁瑣。因為所有原本以為可以隨拿隨用的素材現在都必須再三檢查,以確保其真實性。

Q7:為何選擇飾演蒙洛的節目製作人-佛瑞德‧芬德利-這個角色?

G:嗯,我其實沒有真的很想在電影裡軋上一角。身兼導演和演員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先不談有趣與否,這是一部由大衛‧史崔森主演,耗資七百五十萬美元拍攝的電影。因此,出資者希望,無論如何我一定得在電影裡露臉。聽過或認識佛瑞德的人都知道,在CBS,他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佛瑞德性格豪爽不羈,具騎士精神,但我一開始就決定,在電影裡可不能這樣演。因為這是一部關於艾德華‧蒙洛言行事蹟的電影。我之所以決定接下這個角色有兩個原因。首先,佛瑞德的戲份夠多,有助於電影募資。第二,身為導演,我自己很清楚如何適度平衡角色應有的份量,不致搶戲。我希望劇中各個角色能有所連結,彼此間能營造出某種革命情感、趣味、與動能,但我又不希望讓他(指佛瑞德這個角色)過於強勢。身為演員,我很榮幸能參與【晚安,祝你好運】的演出,卻不會讓觀眾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Q8:飾演佛瑞德這個角色時,你有刻意增重嗎?

G:說來話長。在演出【晚安,祝你好運】前,我先參與了【諜對諜】的拍攝,並為這部電影增重35磅,最後還因此受傷。結果在投入【晚安】時,我沒能完全減去這些體重。這倒還好,因為佛瑞德本來就是位大個子。拍攝過程對我來說頗為辛苦,我從頭到尾都是戴著假髮演出。身為演員,派帝和大衛他們都有一種特質:一旦開拍,攝影機就很難從他們身上移開。當這種情況發生時,你就知道這些演員絕對是一流的。這就是為何葛蘭特讓我覺得可以完全信賴的原因。我們是認識超過25年的老朋友。1982年,他借我100元美金拍攝為應徵【Joannie Loves Chachie】這部電影的大頭沙龍照,結果他得到角色,我槓龜!那100塊我到現在還沒還,而且那組照片我到現在都還在用(笑)。身為製片,他總會在必要時候隻手把我拉出泥淖,然後點醒我說:「來吧,我們趕緊把這個部分拍完。」他是我最倚賴的伙伴,同時也是讓這部電影與眾不同的最大原因。能有一個交誼如此深厚親密的朋友協助我們拍攝本片真的很讚。以上發言絕非出於真心(鼓掌),我剛剛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老媽也在現場(大笑)。

Q9:身為一個能導戲的演員,你如何抉擇何時要暫時放下演戲,改去執導另一部新片?錢是考慮因素之一嗎?

G:我導的上一部戲簡直削爆了!(註:應該是故意說反話開玩笑,克隆尼初執導筒作品《神經殺手》評價不惡,但票房並不甚佳)事實上,只要情況允許我就去導。在合作電視節目"Unscripted"時,我和葛蘭特各執導五集,過程十分有趣。事實上,要是沒有那次經驗,我想也不會有【晚安,祝你好運】。像是如何編寫部分重疊的對白、發想一些後來在劇中玩的小把戲、摸索即興演出的訣竅、以及架設攝影機的位置等等。更實際的是,如何發掘我感興趣的劇本,或以我有興趣的主題去撰寫劇本。電視這個主題我已非常熟悉,它佔我生命中很大一部份,而我也對它也作了相當研究。我目前所執導過的兩部電影都和電視媒體及其生態有關,因為我對它瞭解甚深。我曾從實際執行層面參與其中,而後又以另一種媒體形式來探討它。既然電視、電影都嘗試過了,我想廣播應該是下一步。

Q10:為何想到邀請黛安‧瑞芙為電影音樂獻聲?

G:關於電影配樂部分,我曾以我阿姨羅絲瑪莉(喬治的阿姨為美國知名歌手)為靈感寫下一些想法。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先從唐‧霍倫貝克這個角色開始揣想,然後覺得”How High the Moon”這首歌相當不賴。然後,葛蘭特和我又拉進一票曾和我阿姨合作過的音樂人。阿倫‧史匹朵夫(Alan Spierdoff)是她的經理人,曾為她出過許多專輯,而黛安‧瑞芙則寄了一卷她演唱”How High the Moon”的錄影帶。我們看完帶子後就想:「對,就是她了!她就是最理想為電影演唱的歌手。」整個過程只花一天的時間,採現場收音,不對嘴,共八首歌,曲子有部分更動。從頭到尾兩台攝影機全程拍攝,無其它配樂伴奏,因為我們認為這樣效果最好。對我來說,電影裡的靜默是件有趣的事,因為今日已不多見。我們同時也需要某些地方做轉場,就像裘‧葛雷(Joel Grey)在音樂劇【酒店】(Cabaret)裡那樣。基本上我們很清楚那些地方需要這些效果。等第一景拍完後,其它部分就都在剪輯室裡完成。

Q11:從美國目前的政治氣氛來看,你是否認為本片佔有某種政治正確性?

G:這部電影其實沒那麼政治,只不過拍的人剛好有些政治理念罷了。在我看來,歷史成分可能還重一些。我們非常重視電影裡提到事件的真實性,反覆確認。如果電影能引起任何政治上或新聞專業上的論辯,那很好。如果什麼漣漪都沒引起,那也沒關係,我們已盡到責任。如果有某個住在辛辛那提州的小伙子碰巧在新聞學課程看到本片,並立志要當某種具有專業自覺與道德意識的作家,那我們就勝利了!

Q12:您是否覺得電影和其它媒體一樣,對國家內所發生的政治或新聞事件負有某種監督使命或言責?

G:是,當然是這樣的。電影有反映時代的思潮或現象的傾向,但它應該更像60年代抗議歌曲。新的思潮或觀念會一波波出來,而一般民眾則會一點點受其影響,慢慢趕上時代進步的速度。一般而言,電影會經歷一些人們其實並不太關心政治或社會議題的時代。我認為,當新一波政治或社會議題逐漸成形並造成影響時,往往要再過個幾年才會有人根據這些現象變遷寫出好的劇本,最後拍成電影,當然,在時間上又會再更晚一點。而在這些嚴肅議題中,還是可以加入某些娛樂元素。我可以舉出些不錯的例子。像【誰來晚餐】(Guess Who's Coming to Dinner)就是民權運動如火如荼進行時所推出的作品。【黃金時代】(Best Years of our Lives)無論在題材與時間上都與二戰結束,退役士兵返鄉有關。【幼獅】(Young Lions)則告訴我們,不是所有德國人都是邪惡的。歷史上有許多電影都對當代提出質疑。我剛參與演出的【諜對諜】(Syriana)也是這樣的電影,接下來勢必也會引起不少爭議與麻煩。

Q13:我們是否能期待或推測您有一天將競選公職,往從政之路邁進?

G:哈,這樣的臆測還蠻好笑的。我只要不因為亂說話被抓起來就好了。

Q14:好吧,既然從政不可能,那投身新聞事業呢?你似乎對新聞事業充滿熱情,而且令尊也有這樣的背景。

G:不,我沒有從事新聞事業所需要的才華。而我父親則是我看過最優秀的新聞工作者之一。有些人知道如何提出「對的問題」,並以大無畏的態度挑戰當道。我父親昨晚對CBS總裁蒙維斯(Les Moonves)大表不滿,頻頻質問他,我就說「放輕鬆,老爹!」

Q15:對本片在威尼斯影展大放異彩,你有何想法?

G:那是我人生至今最美好的夜晚之一。整整五分鐘,觀眾起立鼓掌。如果不是我們已經離場,鼓掌時間絕對會持續更久。我一直以為他們很快就要離座,但事實不然。人的一生中總有那樣美妙的夜晚,你環顧四周,身邊都是摯友。



(導演訪談部份感謝騰達娛樂王師先生協助整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