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競賽片《On Body and Soul》——美麗而感性的愛情剖析

靈魂在夢境中尋找契合的對象，在現實生活中卻疏離陌生，這個對亞洲社會相對熟悉的生活經驗，在人際互動間充滿肢體接觸的西方社會可能相對少見。但在這樣極端的狀況下，一個人究竟為何開始解開身體的結界，接納另一個人進入親密關係，就是匈牙利女導演伊爾蒂蔻·恩伊達（Ildikó Enyedi）入圍今年柏林影展競賽單元的《On Body and Soul》想要探討的主題。而本片也是柏林影展前三天中最令人喜愛的電影之一。

屠宰場的財務長（Géza Morcsányi飾）認識了新來的品管員瑪麗亞（Alexandra Borbély飾），瑪麗亞個性異常拘謹，連一點肢體接觸都無法忍受，屠宰場員工對不近人情的瑪麗亞莫不退避三舍，只有財務長決定嘗試破冰。在一次竊案的調查中兩人發現，彼此竟然每天晚上出現在同一個夢境中，化身為一對感情親密、互動卻點到為止的野生動物，這個神奇的巧合也讓兩人生命開始出現交集。

本片編導伊爾蒂蔻·恩伊達上一部劇情長片已經是1999年的《Siman, the Magician》，近年曾擔任影集導演。睽違18年再度執導長片，完全不見任何生澀，出手依然犀利。更令人驚艷的是，導演利用一對公鹿與母鹿在森林中的互動暗喻主角的關係，鏡頭精準地捕捉到兩隻動物演員的「表演」，還有他們軀體隨著呼吸的細微起伏、溫度，還有絕美的冬日林間美景，都令人屏息。除此之外，一場男女主角兩人的親密互動戲中，男主角在萬籟俱寂公寓中沈重的呼吸聲，宛如公鹿的喘息，也是是本片最美麗與難忘的一幕。

回到劇情主軸，雖說本片的故事由男主角發動推進，但是故事的焦點卻是女主角，女主角宛如現代人的極端縮影。另一方面，導演將屠宰場設為故事的主場景，也完全呼應了瑪麗亞拘謹的角色設定。屠宰場裡從宰殺、放血、到肢解都必須不帶情感地處理每一頭牲畜，巧妙的呼應了女主角的角色性格。導演特別選了五官玲瓏細緻的Alexandra Borbély飾演瑪麗亞，加上她在表演上展現的豐富細節，都讓女主角的性格更為清晰。

而透過這樣的性格設定，導演給了這部片一個疏離的視角來剖析人性中感情萌發的化學變化，以及如何漸漸卸下心防，讓另一個人慢慢走進自己的舒適圈之中。這樣描述起來，讓這部片聽起來好像是一部用極為疏離手法敘說的故事一樣，實則不然。對於女主角心境轉變的描繪，恩依達的導演手法也不失其中動人的感性筆觸，讓這個小品故事加上一絲浪漫溫度。

片名直譯中文的意思是「論身體與靈魂」，或許導演在探索的，就是靈魂的悸動如何影響了我們對於自己身體的認知。這部感性剖析人性情感的電影，是台灣觀眾今年在各個影展或是藝術院線中，非常值得特別留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