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一般,短暫璀璨的永恆––《生命中的美好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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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2

「錯不在命運,而在我們(The fault is not in our stars, but in ourselves)。」

––莎士比亞《凱撒大帝》

如同所有悲劇一般,他們的相遇是註定邁向結束、直接凝視死亡的。但當明知道結尾會是什麼,我們卻還是想要把故事看完;有些相遇珍惜的是過程,結果是什麼早已不重要。

不同於眾多好萊塢YA電影(young american movie)中的歡樂、青春,但仍有YA電影元素,如大量流行音樂做背景、手機訊息視窗的動畫配置等;角色設定上非典型王子與公主的完美結合—男女主角是身處邊緣罹癌的青少年患者,一場男女主角與盲眼好友丟雞蛋報復戲所自嘲的,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缺憾完整生命的價值:海瑟,從醫學實驗中奇蹟生還,帶著成熟坦然、隨時死亡的心情過生活;奧古斯,則是一個失去一條腿卻樂觀健康擁抱新生命。兩個演員不多加修飾的演技,將兩個主角的心境和身處的狀態,自然地表現。

正當享受人生熱血與夢想的青年時期,奧古斯急於在人世間留下不朽;但早已看透生命無常的海瑟,用成熟的姿態安慰他。透過病友交流協會的一面相遇—當中達到認同與歸屬,也點示出宗教信仰的引領—原來一個眼神可以是瞬間,而瞬間會成為永恆。

《生命中的美好缺憾》改編自同名小說,而文學讓他們有了初步的認識:透過原屬於小說中的書中書《莊嚴的痛苦》的感想分享,各自傳達出自我的人生觀。這本關鍵的小說也推展著電影劇情的走勢,一本沒有結尾的小說促成了一趟追尋作者的旅行;而一趟荷蘭的旅程也昇華原本不願意確定關係的兩個人。這趟旅程像是一種圓夢,滿足公主與王子的奢華夢(此段讓原本平凡寫實的電影風格走向典型好萊塢文藝愛情片的氛圍),也是一種夢碎。看見兩人偶像《莊嚴的痛苦》小說作者萬豪頓真實樣貌的幻滅,這位重要他者的出現呼應著他作為小說家的身分,站在全知又或者先知的位子,用自身的陰影去編寫故事,用瘋癲殘酷的人生觀去反照主角兩人的天真。

名著《安妮日記》也在當中做了巧妙地做了互文的對照。在荷蘭旅程中,安妮之家成為其中一個旅行景點;博物館當中一連串的樓梯除了象徵著海瑟身體自我的挑戰,也是她對於愛要即使的領悟。搭配著安妮的口白,安妮與海瑟做了生命的對話。

死亡不可怕,而是看你怎麼看待死亡。海瑟的母親在當中也是另一位重要他者,她點示著所有癌症病人家屬的內心交戰,因為他們的內心痛苦甚至比病人身體上的痛苦還沉重。但她像很多美國婦女所崇尚,用極度正面的心理去看待死亡,影片當中沒有過多的難過與悲傷,反而讓癌症這件事平凡化:原來病痛只是一念之間,轉個念,日子還是要正常地過下去。

「星星即使在數億光年之外爆炸,光芒仍會留在地球的夜空中。儘管在不完美的命運中相遇,留下的痕跡並非傷痛,而是美好的缺憾。」星星是海瑟與奧古斯的個體縮影,也像是X光片中癌症腫瘤。這個世界不是實現願望的工廠,痛苦本該比歡樂多。但在這如茫茫人海的浩瀚星空中,他們在生命的盡頭遇見彼此,真愛只要一生遇見一次就值得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