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電影的最小公因數──《蕩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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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5

在當今的電影市場,跨國資金意味著甚麼──跨國巨星的參與演出?異國風情瀰漫散溢?外來觀點的新鮮詮釋?還是多元文化展演並現?──但有更大的可能,它什麼都不是。



《蕩寇》聚集多國資金與工作團隊,由黃秋生、小田切讓和陳昭榮主演,由香港名攝影師余力為擔任導演、中國國際名導賈樟柯擔綱製作,有巴西聖保羅的獨特城市風景,還有層次豐富的真人實事社會事件做為骨幹。但為什麼看完之後,我還是覺得空虛無比呢?



片子以南美洲濕熱的叢林開頭,潮濕的綠、黃皮膚的男人與小孩、象徵惡兆的白色老虎層疊閃現,扣住叢林法則這個黑幫母題,暗示叢林作為一切罪惡的開端,也是生死交會之處。萬物生於叢林,險惡的環境讓走私者易於躲藏,也暗藏來自大自然的危險──叢林是走私者野良(黃秋生飾演)的起點。緊接著小田切讓伸展雙臂,在貧民窟的樓房頂樓,舉頭向上仰望天空、手心朝下撒落鈔票。象徵意義很明顯:他有超越世俗的志向,他是貧民窟的神;那平舉雙臂的姿勢漂亮地呼應位於里約熱內盧的基督像。



黃秋生和小田切讓飾演一對華人父子,在巴西聖保羅經營假貨生意,以往都靠著父親野良打點政商關係,讓他們實際掌控了小東京。但在一次配合演出的查緝假貨行動中,他們被議員出賣,淪為政績的祭品,野良更因此啷鐺入獄。對野心不小的兒子麒麟而言,這是危機也是個轉機。他威脅、恐嚇、殺人、火拼,搞以前父親不敢搞的,企圖奪回開始勢微的地下勢力,卻無力回天,最終淪落街頭。野良二度入獄之後,與政府秘密協商偽造死亡跡象,然後重回他的南美洲起點──叢林。在那兒,父子再度面對彼此,生與死在此有了答案。



導演用色鮮艷大膽,大筆揮灑熱帶國家的色彩,翠綠、艷紅用得毫不客氣,由色彩巧妙地帶出熱帶的濕氣與炙熱。幾個鏡頭拍得令人印象深刻,除了上述的兩個開場鏡頭,還有麒麟衝動殺人的場景,戲劇張力在不同的分鏡模式(破碎或一鏡到底)與攝影機運動(快速或緩慢移動)中慢慢升高,留下讓人迴響的餘韻。然而有些片段的處理卻又顯得突兀又不知所云,例如麒麟號召人馬火拼時,人群竟然是以都市極限運動Yamakasi的方式,跳著、翻滾著登場?又例如火拼時,血漿噴灑四溢的創意是來自塔倫提諾嗎?小田切讓的帥氣髮型是武士頭嗎?我完全無法理解這些片段與片子的關聯性。



中英混血的黃秋生和長相不正統的小田切讓飾演巴西華人有足夠的可信度,小田切讓也除去了日本人特有的細微動作。然而,我大膽地猜測,或許導演在視覺方面的專長使他忽略了演員聲音表演的重要。姑且不論葡語,黃秋生的普通話表演差強人意,小田切讓講起話來(不論是配音還是硬背)生硬無比,而黃奕太標準的普通話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本片最為人詬病的是敘事,我也不能免俗的成了被害者。片子的前半段還算引人入勝,漂亮的影像和異國風情讓人非常期待劇情的發展。但是到了中段之後慢慢開始發現,段落之間缺乏充分提示,導致觀眾得不明就裡地面對下一個強烈的視覺衝擊。後段更是遁入了某種道家境界,請原諒我慧根不夠,到現在還沒搞懂結局。雖然說人生本來就沒有什麼前因後果,但是電影是一定要有前因後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