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派對》:勉強及格的臨摹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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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23

相信只要對鬼片或血腥虐殺片等的恐怖電影十分著迷的人,都應該聽過或看過由輔仁大學影傳系學生所拍攝的短片《鬼印》。這部將恐怖懸疑氣氛營造得非常成功的短片,確實吸引了許多的觀眾點閱,甚至廣為流傳及討論。今年(2009年),《鬼印》的台灣新銳導演柯孟融舉辦了一場重口味的《絕命派對》,不但保留對恐怖懸疑氣氛的精準拿捏,還祭出鮮紅血漿、殘暴的虐殺手法和激情的性愛場面,並邀來張睿家、何嘉文、黃志瑋等若干演員參與演出,再加上加拿大法裔混血的日本AV女優小澤瑪莉亞(小澤マリア)貢獻出幾分鐘的養眼鏡頭,誠如本片的宣傳文宣所示:「國片影史第一部頂級奢華恐怖片!」顯而易見,柯孟融導演企圖打造出一部能夠媲美歐美同類型電影的作品。



既然名為《絕命派對》,想必劇情是圍繞著一場派對進行。電影一開場,舞曲樂聲震耳欲聾,燈光七彩閃耀,一群身著低胸性感洋裝的美女們,或扭腰、或擺臀、或愛撫,不斷搔首弄姿。這段畫面不禁使我想起另一部電影《恐怖旅舍》(Hostel,2005):同樣以肉慾橫陳的派對作為開胃菜,在盡興放縱的情緒之後,引出後續一連串幾近瘋狂暴虐、令人反胃不適的主要殘殺場景。此種情緒和氣氛上的極大反差,讓觀眾的心情猶如乘坐雲霄飛車時,先慢慢地爬升至最高點,準備迎接之後失速般的高潮。同時,這也是以性感著稱的模特兒LIZ,以及日本AV女優小澤瑪莉亞這兩位演員在《絕命派對》中,主要出現的段落。畢竟「身材姣好的美女花容失色地放聲尖叫」是這類型電影的公式之一,縱使LIZ和小澤瑪莉亞露臉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分鐘便「香消玉殞」,但至少有達成其「任務」,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除了美女之外,兇手與被害人玩躲貓貓的追殺遊戲,也是構成驚悚片的重要組成橋段之一。這場管制嚴謹、唯有持邀請卡才能參加的派對,舉辦在一處外觀破舊、裝潢簡陋,猶如廢棄工廠般的地方。晦暗不明的燈光,四處皆是堆滿雜物的空房間,如此陰暗且髒亂的空間,已經令人感到窒息與壓迫,加上無法捉摸彼此的行蹤,更增添一股對未知的恐懼及不安。在這處宛如密室的建築內,建緯(張睿家飾)、小瞳(朱蕾安飾)、何莉(何嘉文飾)和林委員(馬國賢飾)頓時成為一群手無寸鐵的籠中之鳥,只能慌亂地四處逃竄,作出臨死前無謂的掙扎。在這個部分,柯孟融導演展現出在營造驚悚氣氛及剪接的高明手法,使得劇情發展的節奏十分緊湊且流暢,並穿插許多挑戰觀眾心臟強度的噁心橋段,諸如:徒手將蟑螂捏得肚破腸流、以強大的電流瞬間把老鼠烤成乾屍、用釘槍將沾滿粗鹽的布釘在血肉模糊的臉上,讓觀眾在視覺上得以享受殘暴的快感。



另一方面,如同《獵人遊戲》(Eden Lake,2008)套上「驚悚片」那吸引人的外衣,實則探討兒童教育的沉重社會問題,賦予電影另一層的真實恐懼感。柯孟融導演在《絕命派對》中,加入人們對名模、名媛、小開和企業家第二代奢侈敗金生活的憧憬,以及分別位於M型社會的兩端,富人和窮人間的階級歧視問題。不管是LIZ企圖將遺落在洗手台的名牌包包占為己有、看護何莉為了錢勾搭老人,還是Richard(高英軒飾)因先天家庭環境而無法成為鋼琴家,進而羞辱鋼琴家教學生,他們皆代表著內心不平衡的相對貧民,只能將這股不平之情化作扭曲的行為釋放出來;相對的,屬於富有層級的人內心也會產生變態的價值觀,就像這場派對主辦人之一的楊董(黃志瑋飾),將有錢視為理所當然,同時唾棄貧窮階級,不把他們的生命當作一回事。如此嚴肅的社會議題,原本可以好好運用在《絕命派對》內,讓這部電影不單只是一部驚悚娛樂片。但是,柯孟融導演選擇輕描淡寫地帶過,連帶使得主辦人的一席告白顯得不具任何說服力,這是很可惜的一點。



《絕命派對》對於台灣的電影來說,或許成功地立下一塊嶄新的里程碑,因為拍攝手法成熟,而且此類題材在國片中更是前所未見。然而,倘若單就「驚悚片」這一類型來說,《絕命派對》絕對不是一部經典之作。無論是劇情編排、角色刻劃、拍攝手法或殺人方式,皆可窺見其他同類型電影的影子,整體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創新之舉。《絕命派對》除了導演和演員等主要團隊為台灣人、片中使用的語言也以國語為主之外,看不見太多屬於台灣的東西在裡頭,反而就像是一部以華人臉孔包裝、無法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平庸歐美驚悚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