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沈重一擊──《追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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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16

張貼在汽車廣告上的美麗應召女郎們一個個陸續失聯,唯一的共通點是:她們消失之前都接了一個詭異的客人,「4885」。重感冒卻不得不接客的美珍 (徐英姬飾),也在同樣的狀況下消失無蹤。當眾人都宣告放棄,淪為皮條客的前警察正浩 (金允錫飾),卻不惜襲警孤身奮戰,只為了找出美珍的下落。然而,跟時間賽跑的他,會贏嗎……?



《追擊者》是韓國導演羅宏鎮展露身手的第一部劇情長片,即交出亮眼成績單,高居韓國年度票房第二,贏得韓國大鐘獎年度五項大獎,堪稱是2008韓國的票房奇蹟。試片結束後,我從台北坐客運回新竹,晃蕩的睡夢中,竟被片中兇手殺人那幕驚醒。對於早已習慣懸疑驚悚片的我,這種事實在不常發生,這部電影的威力可見一斑。



《追》片畫面色調陰暗,充滿滂陀大雨、警察徹夜搜山……等等標準懸疑驚悚片元素。而正浩驚覺嫌犯在之前落腳處畫的耶穌受難圖,跟教堂屋頂上十字架的耶穌雕像長得一模一樣,進而找到嫌犯藏身處線索的「巧合」,也是懸疑推理片愛用的招數。因將視覺關鍵物品 (此例為壁畫) 做特寫鏡頭再與之前伏筆畫面做快速剪接,那瞬間的氣勢對觀眾可造成極大震撼。以類型片的角度來看,此片的確是頗具水準的佳作,但影片長達123分鐘,前面約15~20分鐘交代人物背景瑣事的情節卻顯得七零八落、不夠緊湊,有點可惜,也是唯一可拿來挑嘴之處。



另外在攝影方面,雖然它拿下了2008年韓國大鐘獎攝影的獎項,但老實說並沒有特別突出的表現。舉例來說,女主角徐英姬在2006年主演的《卸屍宴》,其中兇手在地下室虐殺的場景雖慘不忍睹、牆上鮮血淋漓,但整體畫面顏色都很漂亮,有著淒厲的美感。又如2007年青龍獎最佳攝影的《冥婚淒談》,片中日本和式房間、深夜中走廊的畫面,則是美麗中帶著令人寒毛直豎的詭異及不協調。這兩者雖然故事天差地遠,但攝影都拍出其特殊美感。相較之下,《追》片攝影不過是中規中矩,但兇手殺人以及被害者屍體藏身處,是有攝影揮灑的空間。這是因為劇情關係而導致攝影表現手法受限,還是預算成本考量,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商業電影本身的娛樂效果之外,這部片控訴當前警察以及辦案制度的意味相當濃厚。打從一開始,相對於龐大的辦案警力,卻由一個人人瞧不起 (尤其是警察) 的皮條客正浩,秉持著異常的執著來破案,就是一件很諷刺的事。而片中小地方警察顢頇的態度,演來竟有著荒謬的喜感,不知是導演為了轉換緊繃氣氛的刻意安排,還是我已完全融入正浩對警察之無能感到憤怒的情緒中,所以怒極反笑?



當所有警察都宣告放棄時,正浩卻強迫手下僅有的痞子小弟,挨家挨戶地用兇手遺留下來的鑰匙比對門鎖。只靠一個人掃街搜救可能還存活的應召女郎美珍,對照著後來大批警察全力搜山只為了找被害者的屍體證據,還真是情何以堪,反諷警察無能的意味因而相當有力。



影片的後半段,可以看到正浩一直在跑、不停地跑,一刻也不肯停下來,卻還是找不到美珍的下落,對照著兇手問了一句「警察怎麼還沒來」,再接到剪接到警察坐在車內睡覺的畫面,更是讓人又憤怒又緊張,如坐針氈。除了明顯的指控警方間接殺人外,導演掌握觀眾情緒的功力,由此亦可窺見。



影片末了,那些事不關己的警方高層及誤判情勢的檢察官,早已開著黑頭轎車離開醫院,剩下疲憊不堪渾身是傷的正浩,靠在醫院的牆壁上,鏡頭逐漸拉往遠處街上的高樓大廈。夜景仍舊繁榮,華燈初上,而這一切不過是小人物的遭遇,終究會被埋沒在巨大的城市之中,逐漸被人們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