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院線搶鮮影評】驚弓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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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4

《驚弓森林》不是好萊塢驚悚片。但是它確實是驚悚指數百分之一百的電影,讓人對於似乎無所不在的性暴力膽寒心顫。



這應該不是巧合,《暴力效應》、《衝擊效應》跟《驚弓森林》三部跟暴力有關,但是又採取非常不同於好萊塢電影取向的影片都是加拿大導演的作品。



曾有一位加拿大紀錄片導演說「幸好加拿大導演不會拍商業片,所以才造就了加拿大在紀錄片跟動畫片上的成就。」這個觀點所從這幾年加拿大電影在劇情片的亮演表現來看已經不再成立(《老爸單程車票》拿下2004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不過,儘管片子比以前更親近觀眾更「好看」了,加拿大電影還是保有那份因為對於人性深入刻劃的特殊性,讓影片在娛樂之餘依舊發人深省。。



大衛‧科能堡是加拿大電影祖師級的導演,從七0年代第一部科幻驚悚片《戰慄》(Shivers)開始,不論在電影類型或是內容主題方面都挑戰既有主流觀點,令人大開眼界。《暴力效應》的劇情看似翻拍四0年代經典黑色電影《往事》(Out of the Past),也是關於一個企圖隱姓埋名重新生活的殺手不得不再度捲入暴力中的故事。但是科能堡的電影讓我們看到一個已經為人丈夫與父親的殺手的「暴力歷史」(影片的原文片名)的揭露,無法不改變家庭裡原有的夫妻關係以及親子關係。雖然是驚悚片,《暴力效應》多了一層寫實的厚度。



保羅‧海吉斯是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年輕時就到美國發展有成,寫過諸多知名電視劇本以及電影劇本。在自己執導《衝擊效應》前,就幫《登峰造擊》編過劇本。《衝擊效應》深刻地呈現種族歧視這股無形的暴力如何衝擊著洛杉磯這個全球化都市的每一個人。影片在七、八個家庭之間穿梭,以一種悲憫的浮世繪觀點,看著命運交錯在應該是民族大熔爐的各色美國人,卻只有在「撞車」時才有短暫的溝通。科能堡在一九九六年就已經以同一個片名(Crash)在同一個場景洛杉磯拍過《超速性追緝》,只是當時處理的是白人中上階級的生活倦怠感與人際之間的低溫疏離。海吉斯以種族問題切入,關照面涵蓋黑人與多個移民族裔,清楚點出種族問題同時也是家庭問題與社會問題,得到2006奧斯卡最佳影片獎的肯定實至名歸。



《驚弓森林》與這兩部影片不論在製作經費與電影成就上自然無法相提並論,但是卻是一部電影手法清新,故事緊扣人心弦的純種加拿大小品。五個高中將畢業的年輕女孩一起在湖邊小屋舉辦狂歡派對慶祝人生新的階段即將開始。其中二人搭便車到鎮上採購,情竇初開的瑪儂對於帥氣的年輕駕駛一見鍾情,不料一趟再平常不過的短暫車程,卻便成了森林版的「驚魂記」。五人中有著最光輝前景的女友因此遇難,瑪儂僥倖逃過一死,但是她與其他三位再也不是那群充滿歡笑與熱力的女孩。



影片從片頭一個鳥瞰森林的大俯角開始,鏡頭不斷三百六十度旋轉拉近。這是主角瑪儂的內心一直不敢回去正視當日極度痛苦的創傷記憶核心,也是影片中她必須再次進行的一次旅程,以重新勇敢地接受人生,接受愛情。當瑪儂得知冷血殺害她的好友,剝奪她十五年青春生命的變態殺人犯即將假釋出獄,她約集已經少有聯繫的其他三位再度回到森林小屋。



導演潔絲藍‧科特很成功地讓瑪儂這趟旅程具有多個層次的電影意義。一方面這是瑪儂個人艱鉅但是必要的心理旅程,另一方面這也是劇情揭露事件真相的探索之旅。觀眾並不完全知道這五位女孩之間彼此關係,另外三位女孩跟觀眾也不知道瑪儂跟另一位女孩在森林裡所經歷的受暴細節。



《驚弓森林》對比青春與死亡,對比美景與夢魘,對比純真與邪惡,讓人思考為何冷血兇殘的暴力能夠如此橫行,女性在生活中是否真有免於恐懼的空間。



我很高興《驚弓森林》不只發出問題,也提供了一種答案。當佈滿刀痕的背再度接受愛的撫摸,我們慶幸世界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