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柔並濟：《鐵娘子：堅固柔情》

374 期
2015-03-04
作者： 謝璇、Gina Wang

卡蘿：聽說你今天出門了，媽，你不能就這樣自己出去，我們已經談過這件事了。





柴契爾夫人：沒有牛奶了。



卡蘿：如果瓊還沒起床，打電話給羅伯特，他會幫你買。



柴契爾夫人：我還沒這麼軟弱無用。





丹尼斯：別生氣，瑪格莉特，沒人這麼說。



柴契爾夫人：如果我都不能出去買盒牛奶，那這世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說真的，卡蘿，別大驚小怪的。





〔……〕



丹尼斯：4號縱向，9個字母，有b、有t、還有n，描述是「拒絕改變，墨守成規」。





柴契爾夫人：Obstinate（頑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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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契爾夫人：先生，也請恕我冒犯，我這一生每天都像在打仗，很多男人都曾低估了我。這次，這些傢伙似乎也是如此，但他們會後悔。現在，容許我扮演一下母性的角色。喝杯茶吧，艾爾，要不要加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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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契爾夫人：我很愛你，但是我絕不會成為那樣的女人，丹尼斯，靜默又美麗地挽著丈夫，或孤獨一人在廚房裡洗碗。每個人的生命都必須有其意義，丹尼斯，超越洗衣煮飯、照顧孩子。人生命的意義遠甚於此，我不能一生洗茶杯而終老，我是認真的，丹尼斯，告訴我 你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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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契爾夫人：相較於從未生活拮据過的人，我更能了解那樣的生活。就像街頭上的男女，如果某一週我手頭比較緊，下禮拜就得精打細算。對男人而言，這被稱做財政責任；對女人而言，是持家有道。

Carol: I hear you went out today... You mustn't go out on your own Mummy. We've talked about that.



Margaret Thatcher: There was no milk.



Carol: Call Robert he'll get it for you if June's not up . . .



Margaret Thatcher: I am not for the knackers yet.



Denis: Now take it easy, Margaret. No one is saying that.



Margaret Thatcher: If I can't go out to buy a pint of milk then what is the world coming to. Really Carol... please don't fuss about it.



〔……〕



Denis: Four down, 9 letters. Something b something t something n... something something something . . . Refusal to change course.



Margaret Thatcher: Obstin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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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aret Thatcher: With all due respect sir, I have done battle every single day of my life, and many men have underestimated me before. This lot seem bound to do the same but they will rue the day. Now, shall I be mother? Tea, Al, how do you take your tea? Black or wh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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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aret Thatcher: I love you so much but I will never be one of those women, Denis, who stays silent and pretty on the arm of her husband. Or remote and alone in the kitchen doing the washing up for that matter. One's life must matter, Denis. Beyond the cooking and the cleaning and the children, one's life must mean more than that. I cannot die washing up a tea cup. I mean it, Denis, say you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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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aret Thatcher: I know much more than those who have never lived on a limited income. Just like the man or woman on the street, when I am short one week, I have to make economies the next. A man might call it fiscal responsibility, a woman might call it good housekeeping.

作為傳記電影的先鋒（後有《強‧艾德格》與《翁山蘇姬：以愛之名》輪番上陣），《鐵娘子：堅固柔情》（The Iron Lady）的開場氣勢相當磅礡。但有趣的是，如此的氣勢來自畫外音，從彷彿軍樂隊高亢激昂的配樂而來，但螢幕上卻仍漆黑一片，打著演職員表，鐵娘子的面貌始終成謎。



如果說《王者之聲》是以男性面對自己的弱點而堅強為特色，《鐵娘子》則是呈現女性如何利用並克服自己的弱勢成為強者，它不僅敘述了在位最長的英國女首相柴契爾夫人不凡的一生，在傳記的深厚歷史之外，更寫出了纖細的生命故事。



本片在磅礡配樂中以不凡之姿迷樣開場，但不久後場景立刻轉到英國的小雜貨店。這放著異國流行歌曲的店，由移民開業，客群也多非白人，但一位與場景顯然不搭的老太太竟單獨出現在此買雜貨。這位看似衰老、孤單的老太太走進雜貨店買牛奶，還因牛奶漲價而喃喃自語。她乍看之下與市井百姓並無不同，事實上，這名老嫗竟是領導英國十一年的女首相。她曾經叱剎風雲、備受爭議，歷經興衰，但當繁華輝煌落盡，永恆的終究只是孤獨。此時，電影畫面才打上片名The Iron Lady《鐵娘子：堅固柔情》，如此的名稱與老嫗的畫面竟是如此對比，短短的片頭打造了本片的氛圍。它以晚年的柴契爾夫人為主，穿插過去片段，交織成一部令人心酸卻又固顯堅毅的女性自傳電影。



柴契爾出門買牛奶顯然成為驚動部屬與子女的大事，面對眾人的「關切」，柴契爾沒好氣的說：「I am not for the knackers yet.」。knacker是名詞，在英國指專門買下廢棄老屋以拆取有用建材的商人，或是收購老弱馬匹的屠宰業者。柴契爾認為自己雖老，但還沒老到不能自主行動、要被「回收」或細心呵護的人，這一點都不值得大驚小怪（don’t make a fuss）。



柴契爾這麼說也許出自年輕以來成為政治人物的自信與些許自負，但老年的柴契爾夫人產生幻覺，縱使過往如雲煙，亡故的丈夫卻如鬼影般縈繞不去。此時已去世以幻覺存在的老伴，用玩填字遊戲的方式引誘柴契爾說出obstinate（固執），藉此提醒柴契爾別錯怪大夥兒的關心，停止耍牛脾氣。



柴契爾先生（丹尼斯‧柴契爾）在片中的重要性，其實不只是柴契爾夫人的丈夫。作為丈夫，他其實是柴契爾夫人政治生涯自始自終最穩當的靠山，也是她一生的情感歸宿。但柴契爾先生更代表了光輝的過往，是她永遠也忘卻不了、跟隨她至死的過去。歷史的光榮一幕幕回憶，緊追著柴契爾夫人，在她應當平靜的晚年，這些看似華麗美好的記憶，卻帶著一點鬼魅似的恐怖，但那卻是柴契爾唯一的心靈慰藉。



丹尼斯柴契爾與柴契爾夫人自年輕相愛到因年老得病去世，兩人攜手走過將近52年的歲月。藉由兩人的愛情與家庭生活，電影將柴契爾夫人內在溫柔的母親角色，與外在偉大的領導者這兩者形成對比，交互奠定了柴契爾夫人兼具母性的溫柔以及領導的堅毅的性格。



以雜貨店女兒出身的柴契爾，因出身與性別，在剛開始的政治的路上走得巍巍顫顫。但這兩種身分卻也為她為以上流階級男性組成的政治圈，帶來與眾不同的想法。一次，年輕的瑪格麗特（此時還沒結婚成為柴契爾夫人）勇敢的向一桌的政商名流說，男人嘴上的財政責任（fiscal responsibility）和女人擅長的持家有道（good housekeeping）其實概念所差不多。這樣的看法顛覆也惹毛在場的上流男士們，但這樣的勇氣與遠見，也顯出柴契爾之所以不凡的原因。



在政治圈中跟性別與傳統爭戰一直是柴契爾所要面對的課題。當柴契爾成為首相，面臨外國的武力挑釁，她可以一邊字句堅定的斥退勸她不要動武反擊的美國使節，在談話結束後，還能馬上將此事放下，笑盈盈的對使節說：「Now, shall I be mother?」，並詢問他喝茶的喜好，儼然成為英國最有名的神仙保母瑪莉波萍絲（Mary Poppins）。



然而，縱使柴契爾兼備溫柔及剛毅這兩種性格，她始終了解自己的人生是為了更宏大的目標而活。當丹尼斯向瑪格麗特求婚，瑪格麗特流下的淚不只因感動，還加上要跟丹尼斯坦白自己永遠不會成為男人臂彎中美麗順從、在家洗碗煮飯帶小孩的女人。「One's life must matter, Denis . . . say you understand.」，這段誠實的人生告白，加上後來丹尼斯深情的回答「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娶你」，竟成為片中最浪漫的一幕。



柴契爾夫婦的互動以及角色設定相當精采，富有深意。片中的小線索也非常值得注意，特別是柴契爾夫人的服裝配色，以及場景、時空跳接時的小暗喻，將過去與現實的故事超時空地完美連結。以劇場導演出身，並以《媽媽咪呀》舞台音樂劇大紅（後來也由她執導該劇電影版，成為電影處女作）的Phyllida Lloyd，在電影中不忘時常穿插經典音樂劇《國王與我》中“Shall We Dance”一曲來營造夫婦政治外的單純小浪漫，也由於《國王與我》中的安娜不但教導暹羅國王和王子公主世界觀、循循善誘國王尊重女性與蒼生、也教宮廷妻妾女性自覺，本曲目與柴契爾作為女性政治人物的身分不謀而合。



《鐵娘子》刻意淡化了柴契爾夫人背後所代表的歷史意義以及歷史事件。歷史退居為柴契爾夫人人生中的大背景，更襯托出柴契爾夫人本身的不凡。無論是作為一國之君、一家之母，或者單純是作為人，在時光的洪流中，柴契爾夫人早已踏穩腳步。





劇照引用自【開眼電影網】：


http://gallery.photowant.com/b/gallery.cfm?action=STILL&filmid=fien31007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