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我愛你》New York,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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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04

十個導演,十個關乎邂逅的浪漫故事。無論是在計程車、餐館、街道、中國城,以及未曾謀面的工作伙伴。也許我們可能說,紐約有八百萬人,就有八百萬種邂逅。可在馬修史卡德(作家卜洛克的著名小說系列)的紐約,每場邂逅都有可能是兇殺案的開始,或是解開兇殺案的奇端,史卡德可能會問,究竟是紐約這個城市容易把人逼瘋,還是瘋子特別喜歡紐約。



《紐約我愛你》從兩個年輕人搶同一部計程車作為楔子,在尖峰時刻的車陣中為了前往威廉斯堡的路線爭論不休,而路線的喜好則是表現了兩個紐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一個認為沒必要繞遠路走最短距離,另外一個則選擇繞點遠路以避開塞車 ,後面的故事他們分別帶交往多年的女友前往羅馬(經濟艙)和與一夜情對象交往。首先,姜文執導的第一篇,扒手班(Ben)在大街上一路摸進人家的口袋,為了認識心儀的女孩,就這麼摸走她手機作為搭訕的開場白,再虛構了自己的身世之謎,對女孩念出了崔健「花房女孩」的歌詞,孰不料女孩的約會對象(安迪賈西亞飾)竟是稍早被他扒走皮夾的已婚男性,且反過來將Ben扒個精光 。



接著,鏡頭移轉到47街的鑽石店,東歐哈西德(Hasidic)猶太教派女子莉芙卡(娜塔莉波曼飾)在與印度鑽石商人曼蘇哈交涉的過程間,當印度商人拿出他的便當,一場關於食物和信仰的話題也就此展開,針鋒流轉也帶出種族與宗教予人的大不同,天命下的真心話,進而互相了解。商人同樣也用猶太教祝禱詞「Mazel!」恭賀即將結婚的莉芙卡,在提及自己的妻子一天領悟到婚姻是罪惡而剃髮出世之後,莉芙卡也拿下了自己因婚姻和信仰而一輩子都將戴著的假髮, 曼蘇哈輕觸著她的頭虔誠地道出了一段耆那教的美麗教詩。



作為接續的是岩井俊二所執導的作品,描寫一個英國宅男音樂人雖住在紐約大都會中,卻成天關在密不見光的公寓中,電視則24小時播放宮崎吾郎的「地海戰記」,牆上貼著漫畫「Nana」和「死亡筆記本」的海報,唯一有的社交活動是與素未謀面的音樂編輯頻繁通話,兩人最後因兩本妥也夫斯基的小說而終得以見到彼此。



此外,紐約市自從2004年實施室內全面禁煙後,在戶外還提供了獨身吸菸者的邂逅機會, 因此,一段便已以伊森霍克為主角的借打火機記,猶如《愛在黎明破曉時》(before sunrise)的紐約版再演,男詩人自作多情喋喋不休地訴說當下的浪漫情懷, 認為分享同一個打火石摩擦出來的火焰(flame)給人無比親密的感覺,強調也許永遠再也無法回到這一刻,說實話(saying something little bold )認為女人(Maggie Q飾演)的丈夫不抽煙,還將她一個人留在室外沒打火機可用相當可憐,相較之下,他才是那個有打火機的人,因為火焰有幾千個小分子正在加熱,還滲透我們的大腦,刺激人類對性的渴望(Thousands of tiny molecules are heating up right now, they are penetrating our brain, stimulating our sexual desires)。最後女人拿出一張名片,輕拍男詩人的臉頰,丟掉菸蒂結束這場煩人鬧劇。 接著再轉往另一間餐廳外頭的現場,企業主Albert抽著煙講著手機,妻子則望向整個城市冷淡的水泥建築,這對假裝陌生人的夫妻,在這個城市創造另外一次的邂逅讓婚姻再次新鮮起來。



其實,《紐約我愛你》不似《巴黎我愛你》去擷取出18個區的故事,而是將焦點放在紐約的每個街角與種族各異的人,看他們如何在這個城市間遊走終有連結的關係上。正因為有這樣十個各異的導演與短劇本,他們得以用不同的方式去頌揚紐約,讓觀眾看見這個城市有各式各樣的邂逅:有因工作而成的、因搭車而成的、因樓下藥局阿伯介紹而成,也有怎麼努力都不成的,還有紐約比例超高的職業──演員所模擬的角色扮演也在人的相遇中參上一腳,以及男男女女一夜邂逅後而忐忑不安的心情自白。這些一句句的對白聽起普通又日常,卻再再象徵了現代都會人的生活習慣與文化下的浮世詩句。片頭,掉了手機的女孩感謝地對班(Ben)說到:「掉了手機就像是遺失你的心靈一樣(Losing your cell phone is like losing your mind)。」而後奧蘭多布魯(Orlando Bloom)則用起Iphone與音樂編輯大談戀愛。



而紐約不只有著無數各樣的演員,也有無數個藝術家。開著計程車的司機認為紐約就是他的調色盤,到處都是人,一切都是新事物且充滿了機會(a capital of everything possible)。一個在中國城的中藥店尋找靈感的藝術家,尋求舒淇飾演的藥師作為他的謬斯,用醬油與黑色墨水畫下一幅幅其畫像,最後在中國小調中和酒倒下,當女孩下定決心前去後,發現他已死去。 其他還有對愛情與初體驗好奇的高中畢業生,不知情的帶了假扮身為肢障的藥房老闆女兒前往畢業舞會;又或者是一個女性在地鐵上反覆思考昨晚的一夜邂逅,懷著忐忑的心情去見對方;亦或者是法國女伶來到這個熟悉的城市,試圖尋找回憶 ;也有描寫一個疼愛白人女兒的黑人父親之故事。



最後作為總結的是,一對老夫妻則在這個城市住了一輩子,也鬥嘴鬥了一輩子,一個白髮蒼蒼,另一個佇著拐杖慢行,他們吵健康,吵走路的方式,甚至小孩也都是話題的中心,就這麼穿過城市走到港邊,在感受到海風吹拂之時,這對老夫妻又互相牽著彼此,溫暖相依。此片以活在城市中的人們互相連結的關係打開對話,卻也更試圖表現出的是,各式各樣所謂愛情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