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屋出租》Rent (下)

239 期
2015-03-04
作者： Gina Wang

莫琳：昨晚我做了個夢，我夢到我去了一個叫「數位仙境」的沙漠，十分炎熱。我的水壺破了洞，我非常的渴。這時，有一頭乳牛從荒原走了過來，她叫艾茜。我問她有沒有可以喝的東西，她說：「她們不准我生產牛奶，我們在數位仙境只能喝健怡可樂。」她說：「唯一的解脫是跳越月亮，我一定要逃離這地方！」[……]為理想奮鬥是充滿信心的一躍，唯一的解脫是跳越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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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敬騎單車穿過西裝筆挺上班族的市井小民。敬男同性戀者、邊緣人、絕對牌伏特加、自由選擇、《村聲雜誌》，還有敬一切過時的潮流。敬我們勇敢選擇成為異類，而非成為他們！波希米亞生活萬歲！[……] 誰敢說他沒有犯過錯，請他第一個大聲譴責。波希米亞生活萬歲！誰被排除在主流之外，但又有誰在主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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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請接受這樣的我，這才是我的天性。寶貝，如果你真愛我，請接受這樣的我，不然請離開我！

Maureen: Last night, I had a dream: I found myself in a desert called Cyberland. It was hot. My canteen had sprung a leak and I was thirsty. Out of the abyss walked a cow, Elsie. I asked if she had anything to drink, she said, "I'm forbidden to produce milk, in Cyberland we only drink Diet Coke.” She said, “the only thing to do is jump over the moon. I gotta get out of here!” [……] Leap of faith, leap of faith, leap of faith, leap of faith. Only thing to do is jump over the 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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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To riding your bike midday past the three piece suit. To fruits, to no absolutes, to Aabsolute, to choice, to the Village Voice, to any passing fad. To being an us for once, instead of them! La vie Boheme. [……] Let he among us without sin be the first to condemn. La vie Boheme. Anyone out of the mainstream. Is anyone in the mainst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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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reen: Take me for what I am, who i was meant to be. And if you give a damn, take me baby or leave me!

氣溫從上禮拜急轉直下，接近攝氏10度的溫度總算讓人有冬天寒冷的感覺。上週我們了解幾種在《吉屋出租》中可能的出租關係，本週讓我們來直接認識這群在社會邊緣遊走的市井小民，傾聽他們的心聲。



班尼娶了富商女兒，在身分與財產上都與以前窮酸的光景大為不同。由於班尼所得到的這一切都須歸功於富爸爸岳父大人，他只好向好友和這個社區的住戶催繳房租，希望將社區重新打造成「數位仙境」(Cyberland)，也引發了民怨。莫琳決定辦一場集會活動，大聲抗議班尼與岳父苦苦相逼的殘酷行徑。莫琳的抗議內容是用隱喻(metaphor)的方式傳達，把現實生活中的一切比喻成為莫琳的奇妙「夢境」。在夢中，莫琳來到了一個叫Cyberland的沙漠，因水壺漏水非常的渴。然而，母牛卻說：「在這沙漠中大家只喝健怡可樂。」即使母牛產牛奶，莫琳沒有可樂喝還是只能挨渴。這一小段話諷刺班尼與岳父的想法其實非常可笑，表面上想要建造一個新的環境希望能讓居民日後享用，卻沒考慮到居民的現實生活情況。居民就像那頭母牛，被放到數位仙境，被逼喝健怡可樂(有種何不食肉糜的荒謬)，卻無法從事自己最拿手的「職業」。數位仙境的概念再好、再高級，若不實用，只會成為居民的另一個噩夢。



在集會中莫琳的講詞最重要的兩句是“the only thing to do is jump over the moon”與“a leap of faith”。「乳牛跳過月亮」最早出自於鵝媽媽童謠，除了可愛、念起來好玩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但乳牛跳過月亮這個意象在日後不斷的在童書中屢屢出現。在P. L. Travers的Mary Poppins一書中，當小女孩Jane生病時Mary Poppins講了這個乳牛跳過月亮的故事安慰她：有一隻紅色乳牛有天被流星擊中，流星掛在牛角上使乳牛無法停止跳舞，唯一的辦法便是跳過月亮。在這個故事中乳牛必須放棄她「淑女」的行為，用力向天際一跳。這也正是英文俗諺“a leap of faith”的意思。跳躍其實是個很危險的動作，leap在這邊又特別有往山谷、深洞向下跳的感覺，這樣奮不顧身的一躍是否能安然著地通常是未知數，但抱持著信念，即使未知仍試著向下一躍，這便是信心的表現。莫琳的集會鼓勵了台下憂心又憤怒的居民，雖然沒人知道抗議活動是否能成功阻止班尼，但只要有勇氣與信心，良善的理想總能達成。



莫琳的集會鼓舞了大家，一行好友前往附近餐廳準備好好慶祝這特別的聖誕夜。在聖誕派對中出現了本片很精彩的片段“La Vie Boheme”。波希米亞主義常被用來形容飄泊，不受傳統拘束的藝術家。“La Vie Boheme”歌頌的是各種弱勢團體及與眾不同的人物，如一般人口中的「異類」。在歌曲中，這些異類特別是同性戀、雙性戀、變性人、不同種族的人、得AIDS的人……等。除此之外，在歌曲中，馬克也對「主流」(mainstream)這個思維提出疑問。馬克問道：「很多人都被排斥在主流之外，但真的有所謂的主流嗎？」



藉著這首歌強納生呼籲人們排除歧視的眼光，他借用聖經裡耶穌的話要人們不要太快假借道義譴責他人。在聖經中，想看耶穌出洋相的法利賽人抓來一位行淫的女子來到耶穌面前。按著當時的羅馬律法，人們可以向這女子丟擲石塊直至死亡；但按著摩西十誡，殺人也是罪。耶穌不但沒有像法利賽人所想的陷入怎麼選也不是的窘境，他對法利賽人說，若是沒有罪過的就可以擲出手中的石頭，而身為最了解律法的法利賽人則一一轉身離去。耶穌隨即赦免女子的罪，要她回去，但不要再犯罪。大眾對於這些在性別、想法、或生活態度上較與眾不同的人們很容易就丟出了手中的石塊，卻忽略了雙方其實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強納生想強調的不是人與人之間的具大差異，而是鼓勵人們多去發掘彼此相通之處，虛心接受這樣多元的社會，用愛心來關懷這些在社會中格格不入的「異類」。



在電影後段，莫琳與女友喬安決定互許一生，誰知天性愛四處放電的莫琳竟連婚宴這樣的場合都不放過，被喬安抓到與服務生打情罵俏。莫琳不服氣的爭辯：「這就是我，若你愛我請你就接受這樣的我。」在愛情裡，這樣的話好像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有一首英文情歌正是“(I Lov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如果說，在《吉屋出租》中每首歌都是強納生想傳遞給大眾的信息，那麼莫琳與喬安吵架的這首也是如此。我們若將愛情的成分先擱在一旁，“Take Me or Leave Me”無疑是一句充滿個性的宣言。“Take Me or Leave Me”是從“Take it or leave it”這句諺語改變而來，英文的直譯是「要就拿，不要就放著不理他」，意思跟中文的「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很像。莫琳對喬安說這花心的個性就是她的天性，就算強迫也不能改變，當我們把這樣的說法置入強納生的想法中，不難想像這是一句對屬於主流文化的人們大膽的宣示：「請接受這樣與眾不同的我。」主流既然帶動潮流，那麼不遵從主流的人也只有被改變和被排斥的兩種命運。強納生持守不隨主流搖擺的信念，不也正呼應了前文所提到那一躍而下的信心(a leap of faith)。



強納生在《吉屋出租》中大膽又充滿愛的向世人傳達小人物們的心聲，帶給無數觀眾迴響與感動。1996年正當舞台版的《吉屋出租》緊鑼密鼓的準備登台首演，強納生卻因病在首演前夕驟逝。強納生的死無疑為整個劇組造成衝擊，然而強納生的熱情與愛卻也把劇組團結在一起，就算強納生看不到首演成功，演員們還是要打起精神將強納生不畏他人眼光的勇敢信息傳給觀眾。在聖誕節的這個星期，也許人們不該再彼此分別劃線，這是個愛的節日，我們以強納生的《吉屋出租》向大家祝福：「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