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人 Bicentennial Man

我們將要邁進二十一世紀的第九年,但是，以前在書上見到的未來世界還是沒有在現實生活中實現。記得那時在書本裡的圖片上,看到那個世界裡有一棟棟高聳入雲的銀色大樓,在半空中穿梭的車子,人們穿著奇怪的緊身衣,還有一個最重要而且不可少的—機器人。在現實世界中，人們對於人形機器人有著許多的想像。因此有許多的小說、電影、甚至是動漫作品，都在描述著在遙遠的未來裡人們與機器人共處的生活。電影裡不乏這樣題材的作品:《A.I.人工智慧》、《機械公敵》、甚至前一陣子我們提到的《瓦力》也算是其中之一。上述這些電影可說都是機器人主題電影中的經典之作，他們的影片的營造的氣勢與風格都令人難忘。但本期我們要看的是這一個題材之下的一部「溫馨小品」:由羅賓威廉斯主演的「變人」(Bicentennial Man)。

在不久的將來，馬汀一家購買了一部北安公司推出的家用人型機器人安德魯(羅賓威廉斯飾)，而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這機器人迴路的故障使得他開始有了個性，而且還具有複雜的創造思考能力與情緒，因此相較於其他同型機器人，安德魯變得非常與眾不同。而它也因為它的這些特質，與馬汀一家人，有著深厚的感情。但它發現儘管它與人們的思考方式多麼相似，但它始終無法被他所關心的、所愛的人完全接受，因為他是一部機器人。因此他便想盡辦法改變自己好讓自己能夠被人們，尤其是它愛的人—二小姐的孫女波夏(安貝絲戴維茲飾)接受，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變得跟人類一模一樣。

電影《變人》雖然是部溫馨感人的影片，但是它探討的主題—人的特質與本質—其實非常地發人省思，透過安德魯的改變、與行動，我們看到一個「人」在我們的眼前一點一滴的拼湊、成型。安德魯在影片一開始時，只是一個以鋼鐵、機械、與電腦程式組成的家用機器人，但是後來他有了思考能力，進而開始學習幽默感;接下來, 安德魯要求機器人公司為他製作更豐富的表情,好讓他更精確的表達自己的感情與思緒。之後，他更獲得穿衣服的允許，甚至，他為自己爭取到成為「自由人」的權利。

因此在前半部電影裡，《變人》呈現了作為人的幾個基本要素: 思考能力、情感與表達情感的能力、以及最後—「自由」。在這個階段，安德魯具備了人的特質，但它仍然不是個人。也因此，他對二小姐(安貝絲戴維茲飾)的感情也無法得到相應的回報，因為它只擁有了人的特質，但二小姐還是無法承認她和安德魯間的感情，因為本質上，安德魯仍然是個人形機器人。

也因此，在影片的後半段，電影所要讓觀眾認識的便是「人的本質」。故事哩，因緣際會下，安德魯在旅途中遇到了機器人發明者的兒子魯伯(奧利佛普雷特飾)，並讓魯伯對他進行了一點改造，魯伯用擬真的材質製造出真人般的皮膚，使安德魯有了跟真人一樣的外表。本文引用的對白即是魯伯在為安德魯製作五官時兩人的談話。這段談話也是電影後半段所揭露的第一項人類本質:「不完美imperfection」。正如魯伯所說的，沒有一個人擁有完美的外表，打從生下來我們的五官就不是完美的，它甚至不可能是完全對稱的。例如魯伯就有一個大鼻子—「a bulbous nose」。在對話的中文譯文中將bulbous譯為酒糟鼻乃因為這一詞所指的外型，bulbous這個形容詞是用來形容一個東西是屬於球根的或是有著球根外型,因此形容鼻子時，外型就類似酒糟鼻一般。另外還有一個詞也是指酒糟鼻，而且更為貼切: 「Brandy nose」，詞如其意，不難想像一個有著白蘭地酒瓶外型的鼻子會是什麼樣子。言歸正傳，除了一出生就決定的樣貌之外，歲月也會在我們的外表上留下痕跡。例如青春期時留下的痘疤、手上被家裡貓咪抓傷的痕跡、還有腳上車禍時留下的傷痕，一個個都是歲月在每個人身上寫下的回憶錄。

但外貌的改變並沒有辦法為安德魯獲得完全的認同，因此，安德魯下定決心要徹頭徹尾的改造自己，透過它一次又一次改造的過程，我們更進一步看到其它的本質。我們看到安德魯因開始擁有「感官知覺」而脫離理性思考的局限，出現「非理性的思想與行為」，他也有了「器官」可以「進食」;甚至到了最後，為了讓法庭承認他是人類，他將血液打進身體的機械器官之中，因而他也開始「老化」，而且邁向「死亡」。從以上的改變，我們可以得知人的本質就是我們是生物圈中的一份子，雖然我們有許多其他物種無法擁有的特質，但本質上，我們依舊是一個個必須遵守生命法則的有機體。

除此之外，藉由安德魯的改變，這部電影扭轉了大家對於機器人的想像與疑慮，轉而頌揚人類的本質與特色。通常人們覺得科幻故事中的人型機器人與人類之間似乎維持著一種亦敵亦友的關係。因為一來機器人可以改善人類的生活;但另一方面，面對這些能理性思考，設計精良，不用吃東西也不會變老的機器人，人們總會擔心人類會被這群機器人取代，因為這些完全理性的機器人可能成為演化史上人類的進化版。但是電影《變人》透過安德魯的故事，讓觀眾反觀且珍惜人類所擁有的種種「不完美」，因為這些缺陷其實就是人類與生俱來最珍貴的寶藏。而我們的生命也只有靠這些不完美的特點，才能變得這麼豐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