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良劇本獎x金穗獎特別放映講座紀錄】《無法辯護》：從劇本到大銀幕
第41屆金穗獎影展於3月23日正式展開、107年度徵選優良電影劇本系列活動也已於3月陸續開跑。兩個超過40歲以上的國內短片與電影劇本獎項，3月24日特別攜手，於光點華山電影館推出一場特別放映講座「《無法辯護》：從劇本到大銀幕」。
《無法辯護》為公視於2018年底推出之新創電影，改編自106年優良電影劇本獎入圍作品，由曾獲金穗獎入圍肯定的導演曹仕翰兼任編導，以青少年殺人案件為題展開劇情，也以法院公設辯護人的視角，討論台灣司法檢調系統，與「人性公差下的制度失能」。特別的法律題材，在拍攝過程中獲得司法院提供專業諮詢及借景資源，更獲士林地方法院首肯於法庭實景拍攝。
這場特別放映講座由影評人塗翔文主持，編導曹仕翰，以及主角之一潘親御，以及法官鄭昱仁參與映後對談，分享導演在精修劇本及實際拍攝的過程中，如何拿捏創作劇本與影像的距離？而透過這樣一部以法律為主題的作品，希望傳達給觀眾思考的訊息又是甚麼？實際司法人員，又如何看待這樣題材的作品？
法庭劇的切入視角：公設辯論人與糾結人性
《無法辯護》故事描述，在法院擔任公設辯護人的李慧貞（柯奐如飾），接任律師中途解除委任的青少年殺人案，然而法院系統背景得不到被告阿成（潘親御飾）信任，現有證據都對阿成不利，而審判長石法官（王道飾）更是打算在退休前俐落「圓滿」解決本案。眼看法庭的審理過程都只是形式，阿成重罪難逃，在被告阿嬤阿鸞（王滿嬌飾）百般求情奔波下，慧貞決定抽絲剝繭，重新了解案情真相，然而在所有人證、物證、法官心證都不在己方的有利立場下，她也面對著艱難的局勢與人性挑戰。
以刑事案件做為題材的法庭劇在台少見，拍攝亦不容易。 導演曹仕翰分享，他一開始原想做較為類型的殺人案件故事，但後來進一步思考如何與台灣產生關聯。「類型不只是外在包裝，應從文化或我們熟悉的事物發展出來，我認為應該找到可以立基台灣土地的觀點。」當時，導演易智言在工作室找法官律師做法律知識分享會，他前往參加，現場還有《我們與惡的距離》編劇呂蒔媛、《自由人》編劇陳昱俐等關注相關議題的影像工作者參與。聚會現場，有律師提及法院「公設辯護人」制度：其職位領取國家薪俸，職務角色是為符合一定資格的刑事訴訟被告辯護，以保障被告權利。然而這樣立意良善的職位，卻被該律師開玩笑稱為「人形立牌」，諷刺公設辯護人在法庭上的照本宣科、無心辯護。曹仕翰說，他記住這句話後，就覺得公設辯護人會是好的切入點。在經過長期田調後，他也發現，「台灣現實的法律、法院、法庭，與美劇裡不一樣。」通常事先將卷宗都做好了，法庭上再做口述抗辯。
曹仕翰說，當時他想從法庭找到可以做為範本的真實故事，於是前往法庭旁聽，然而法庭旁聽只有開庭當日才會知道案件內容，而殺人案件的庭沒那麼多，於是他幾乎每天跑法院旁聽碰運氣。有天，他旁聽到少年殺人案件。當天開庭結束後，曹仕翰在庭外等聽下個庭，這時就看見被告媽媽跑出來等待，一見到被害者父母，立刻上前拉住被害者爸爸，請求他原諒兒子。「當時，那位爸爸沈默一陣子後，說：『我花了28年把一個兒子養大，你兒子花了三分鐘讓他消失在世界上。』這景象於是一直烙印在我心中——人心最糾結部分，那一幕我突然有所感受，因此決定把它提煉出來放入劇本。」
以戲劇作為法律概念的大眾溝通
在司法院協助下，《無法辯護》破天荒獲得士林地方法院首肯，得以於法庭內實景拍攝，使得電影場景更有真實感。劇中飾演被告的潘親御曾在十年前楊雅喆的《囧男孩》中飾演騙子二號，也持續投入影像工作，他說，士林地方法院的建築與內部法庭的莊嚴沈重氛圍，使他在拍攝中很快可以入戲。
潘親御也說，作為演員，他事先上網看了許多殺人案件報導，努力了解當事人心境過程。也重複閱讀劇本，並在腦中不斷想像劇本未具體描述的情節，「想像自己若遇到，心理會如何感覺流動」。而拍攝過程中，也因導演的信任，得以讓他發揮，展現角色多方面的魅力。
本部作品的拍攝過程獲得司法院協助。而實際上，司法院在2018年新成立了一個「 法律與戲劇媒合平台」，提供影像工作者在撰寫劇本或是攝製有關法律、司法議題時所需要的電影使用場景與法律諮詢協助，其立意便是提供單一窗口，服務相關工作者，進而透過大眾文化、電影戲劇跟民眾溝通法律概念。平台共同主持人鄭昱仁法官也來到座談現場，表示自己看過電影三四次，知道編劇前要做很多田野調查，對電影從業人員由衷敬佩。他認為公設辯護人的角色發想非常特別，而少年刑事案件更是影響少年一生的重要議題。他提及，電影中的部分劇情與人物設定，雖然因戲劇設定，與實際法庭現況不一定總是一致，然而仍肯定影像與戲劇工作者的努力，也鼓勵未來台灣有更多法律劇的創作與發表，以藉此鼓勵關心法律知識與思辨，讓大眾從觀影中理解司法問題，對可以改進的作法進行討論，這也是司法院的初衷。
除了這次的特別放映講座，司法院也將在「107年度徵選優良電影劇本」於4月12日專為入圍者舉辦的培訓課程「劇本媒合工作坊」中，帶來一場「司法X社會對話-法律戲劇諮詢平台」講座，與創作者分享相關題材資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