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夢的創造源頭——高雄電影節焦點影人維特漢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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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5

影迷們如果看過維特漢米爾(Veit Helmer)的處男作《浮生狂想曲》(Tuvalu, 1999),或在高雄電影節欣賞過他的《我的太空女友》(Baikonur, 2011),一定會對那癲狂歡鬧的想像和無可拘束的浪漫感到印象深刻。本屆高雄電影節將放映漢米爾一系列短片代表作與他的最新劇情長片,讓觀眾對他的創作歷程能有更進一步的認識,我們也特別專訪了導演本人,讓影迷們可以更深入理解他獨特的世界觀與創作觀。以下是與導演的精彩訪談內容。

愛情在你的電影裡是個非常重要的主題,它通常是夢幻、多彩也充滿啟發性,但也常常伴隨著危險與轉折,究竟愛情對你的意義是什麼呢?

維特:愛是一種充滿力量的情感,當你戀愛時,你的想像力就會像編劇一樣,開始編造與那個對象之間熱情且永恆的關係,接著你的腦袋就會變成像部電影一般開始放映。在我的短片中,我喜歡呈現寂寞的人們找到了愛情與幸褔,影片會結束在兩人相遇的那一刻,隨著年紀增長,開始拍攝長片之後,我會進一步去處理當人們在戀愛時所面臨到的種種問題。

20多年前,你和你的老師文溫德斯(Wim Wenders)導演合作了電影《光之幻影》,一部對影像充滿熱愛的作品,溫德斯對於影像,無論是影像的意義或力量,非常地著迷,而你也同樣是個對於視覺風格有著獨特觀點的創作者,什麼是影響你作品風格最重要的理念,你在影像中追求的是什麼?

維特:我自認為是個「視覺系敘事者」,我喜歡不靠對白來說故事,就像我在短片和第一部長片《浮生狂想曲》中所用的敘事方法,很多時候正因為沒有對話,所以更要找到適切的影像語言來說故事。雖然辛苦,但創造出的那種詩意藝術是非常值得的。打破規則並不容易,溫德斯大部分的電影都是自製自導的,我知道那會讓創作者的工作量大增,但卻會給你足夠的自由和獨立,可以讓你完成自己想拍出的作品。

和溫德斯一樣,你也和自己在全世界的學生一起合作拍片,對你來說,一個電影導演最重要的特質是什麼?

維特:大部份技術上的東西(攝影、燈光、音效、剪輯)你都可以學,但到了某個程度,你需要的是天份,要能得到靈感,也有種想要和廣大觀眾對話的迫切感。決心是很重要的,當你製作一部電影時,你得克服許許多多的困難。而拍電影也是一種團隊合作,你必須成為工作人員們的引導與啟發,特別是當你想從某人身上得到某種東西,但他卻不願意給的時候。

你在中亞地區拍了很多部劇情長片和短片,那裡有什麼獨特之處,讓你如此著迷?

維特:古絲路區域有著文化交流上令人驚嘆的歷史,而後來帝俄與共產黨佔據了這個地區,帶來了好處(大學與現代文明),也同時壓抑了原有的文化,這裡許多國家仍被當年共黨官僚把持,仍然以非常封建的方式掌控。也許我著迷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斯坦」(國家)並不是一般遊客會願意造訪的地方吧!

你的最新劇情長片《胡說小鎮》(Fiddlesticks)是一部關於兒童冒險的家庭電影,對你來說,你最珍貴的童年記憶或幻想是什麼?

維特:1978年,卓別林的電影在德國戲院裡重新放映,那對我來說像是個啟示一般,我看了所有放映的影片,然後我就開始學啞劇。

《胡說小鎮》的故事背景是在一個全德國最「平均」的小鎮,而在片中,這似乎不是件好事,你是否認為平均和庸眾是當前世界的一大問題?你對全球化導致文化差異被逐漸抹平的看法是什麼?

維特:家長們有個習慣,就是告訴孩子們「你不應該這麼做」,而且不做任何解釋,這導致很多人害怕與主流大眾不同。我們應該教導孩子(還有政治人物!)多元對於我們個人以及我們的社會是有好處的。

在你電影中的主角,通常不是努力地想要飛上天空,就是由天而降,在你的想像中,天空中究竟有些什麼可以如此吸引他們?你也一直想著要飛上天空嗎?

維特:在電影裡,你可以輕易地解決地心引力的問題,飛行,即便是搭飛機也好,對人類來說代表著可以開展出一種新的視野。你可以帶著你的觀眾們旅行,到他們不曾去過或無法到達的國度,那甚至可能是只存在於創作者在電影中所想像的世界。我熱愛旅遊,也因此,我非常感謝我的工作可以帶著我去到許多令人興奮的國家。

有人說:永遠不要和動物及兒童一起工作。可以跟我們說說關於你在這部新片中和動物及兒童合作的經驗嗎?

維特:以前用膠卷拍片時,和兒童及動物拍片可能會讓製片破產,因為拍片時的每一秒鐘都是一大筆錢。《胡說小鎮》是我的第一部數位電影,我善用這項技術的優點,所以我們常常用兩架數位攝影機同時拍片而且用慢動作攝影,這些技術在我以前拍片時根本不可能使用。

 

圖:《裏海黑色浪漫》劇照。

請選一張對你意義最大的短片劇照,並跟我們解釋一下。

維特:這張劇照是拍《裏海黑色浪漫》時在巴庫郊外數哩攝影的,這些鑽油平台是世界最古老的,而現在還能使用。它們應該要被當作文化遺產來保存,但不幸地,當地政府卻以它們為恥。政府寧可讓世人看到巴庫像杜拜一樣時髦現代的一面,也不希望展示這些獨特的工業地區。這些生態上的破壞可以做為讓後代研究與借鏡的教材,而不應該把它們藏起來,或甚至拆除這些巨大的金屬建築。

什麼樣的故事或攝影技巧是你覺得最老套的?

維特:我不認為有所謂最老套的故事或攝影技巧,我相信藝術中的陳腔濫調,都是因為藝術家所呈現的,並不是自己的經驗,而是從其他作品中抄襲而來的。很多電影學校學生都寫一些關於槍枝、販毒之類的劇本,我都會鼓勵他們: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們童年的故事吧,你自己的經驗才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