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無懼，衝破人生的坡坎——專訪《破風》導演林超賢

以自行車為題材的勵志運動電影《破風》近日台上映，故事描述來自台灣高雄的破風手（彭于晏飾演）漸漸從三級比賽到國際一級大賽的奮鬥過程，並與其他車手包括崔始源、竇驍、王珞丹之間的友誼與成長。然而，運動世界的殘酷與追求突破自己極限的壓力也讓他們各自面臨不同難題……。香港導演林超賢說，自行車比賽就好像人生的一條路，你會遇到各種上坡、下坡，而穿越了一座巔峰後，前方或許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你。

作為一部橫跨香港、中國大陸、台灣、韓國的跨國製作，本片製作預算高達一億港幣，分別在高雄、花蓮、台北、上海、蒙古、韓國、義大利等地取景。為了成功詮釋自行車手，演員也花了數個月時間訓練體能，挑戰艱辛巨大，卻也因為極限的拍片條件，反而讓劇組的感情更加有革命情感。以下聽導演林超賢談本片的拍攝歷程與創作起源。

自行車比賽題材的靈感來源？

林：我15年前開始騎自行車時就想拍這個題材了，當時想了個小故事，講小社區中的人們聚集在自行車店中，做著夢想。華語片中很少成功的勵志片案例，一放就放了很久。2009年時，有個大陸投資者問我想拍什麼題材，但自行車題材不適合內地，很多三、四線城市的年輕人去大城市打工，他們的生活、文化我不熟悉，又擱置下來。

拍完《激戰》後，我又開始騎車，碰上車會中一個做自行車服裝生意的朋友，我提到一直很想拍自行車題材，他立刻說願意提供、聯繫贊助，對我是很大的鼓勵。後來，我碰上美利達，他們有贊助義大利車隊，說可以安排我們去義大利拍攝，我才敢去想像，為什麼不能拍一個國際化的故事？所以，我寫一個三級車隊晉級到國際一級比賽，與年輕人的成長、夢想的故事。

故事描述比賽從台灣開始，是一個很本土的城市，當運動員衝出去世界，必定會碰上不同國家的人，所以希望有些外地的演員。剛巧崔始源的檔期可以配合，就這樣碰上了，2014年開拍。

演員的體能訓練非常辛苦，似乎可說是本片最大的挑戰？選角有哪些考量？

林：我每次跟演員碰面，都會明講訓練很辛苦，原本打算如果找不到演員，故事重心只會放在彭于晏身上。女演員則更難找，必須不怕摔車、不怕曬。王珞丹摔了很多次，自行車沒有煞車，要用很強的體能騎上坡，他們真的經過了漫長訓練才能做到。所以我常說，這部戲不是外在的表演，而是精神上的意志。竇驍之前拍張藝謀《山楂樹之戀》，給我的感覺是導演拍出他個性最有特色的地方。我感覺邱田就是這樣一個人，竇驍在加拿大讀書長大，沒有太多大陸的味道。

我準備了替身，但大多時候用不到，準備替身是為了演員受傷時無法演出，必須使用替身。拍攝期間，我每天都很擔心摔車，天天上工前都要祈禱不要發生意外。

花了多少時間訓練？

林：每個人花的時間不同，彭于晏大概花了兩個多月，每天騎上山，騎120公里，中午去健身房用腿做舉重，做完後休息，下午五點開始騎滾筒，訓練平衡感、消耗卡路里。自行車運動訓練的是心肺功能、腿部肌肉，上半身要瘦，演員每天都被教練榨乾。因為如果不這樣訓練，拍攝時沒辦法做到。一個鏡頭要拍很多遍，比如花蓮太魯閣大橋衝線，那場戲拍了六個小時，每次都要全力衝刺，很慘的。

很多台灣國手來幫忙，有一天騎到海拔3000多公尺的武嶺上，教練過來拜託，說要讓他們休息，因為他們沒想到拍戲比平常騎車還累。騎車時都保持心跳120，拍攝時則是拍拍停停，心跳不斷變化，非常辛苦。

自行車最吸引你的地方？比賽的魅力在哪？

林：這個運動有趣的地方在於要爬坡，是對意志力的很大挑戰。上坡上不去只能停下來，很像人生的路，有很多坡在前面，就像人生中的難關，衝上去過了那個坡，還有另外一個坡在等你。2000年時，我自己出來開公司，事業上有些瓶頸，有很多迷惘，也有放棄的念頭，騎起來特別有這種感受。騎車是個很孤獨的世界，知道比賽團隊原來是這樣，必須靠很多人的犧牲來成就一個人，我覺得破風手實在太偉大了。職業的世界也是商業的世界，車手必須像明星一樣維持下去，商業世界就是這樣。很多運動員看完都很有感覺，因為運動世界真的很殘酷。

所以情節上也安排了很多人生、運動上的困難？

林：編劇有兩位，我在做資料調查時訪問了很多運動員、教練。崔始源與教練的關係來自真實故事，是香港隊教練沈金康與世界錦標賽冠軍王金寶的關係。當年他正值最迷失的時候，教練提議，用兩年去昆明騎十萬公里。兩年後，他贏得世界錦標賽冠軍。這個真實故事成為電影故事的一部份，包含了一些人生的道理。

自行車跟其他運動不太一樣，因為一幫人戰鬥，最後只有一個人站在台上。這很人性，台下的人也會想要有一天站上去，就像邱田這個角色，他有最好的特質，卻沒有在現場發揮到最好，這是很多時候人會碰到的問題。很多人看完覺得團隊中不可能每個都是衝線手，但只要每個人把自己擅長的事做好，整個結果就會不同。

就像拍電影一樣，團隊合作非常重要。很多人還沒把自己份內的工作做好，就急著想當老大。彭于晏也是，他從破風手變成衝線手，運動世界汰弱留強，他不想被淘汰，又要求身邊的人跟他一樣。當他愈執著、壓力愈大，就會產生暴怒情緒，情商控制不到。

有下一個計畫了嗎？

林：我很想拍《破風2》，因為我拍了這麼多電影，還沒遇過跟演員合作這麼緊密的經驗，包括始源、王珞丹。大概是因為拍攝過程特別辛苦，好像破風敢死隊一樣，大家什麼都不管，只管往前衝。在颱風過後的太魯閣拍攝時，大家把石頭搬開繼續拍攝，事後回想起來時很危險。

韓國明星都非常瘋狂，崔始源每天都在機場飛來飛去，沒有太多時間跟他相處。但這次拍完後，大家都很回味拍攝的過程，他現在準備去當兵，我們約好回來後第一部電影要讓我拍他。他拍《破風》時也很拼命，跟彭于晏在沙漠那場戲很辛苦，因為溫差很大，拍攝時脖子、背都受傷。

請推薦讀者去看《破風》。

林：很多人以為這是運動題材或偶像電影，但裡面的精神會讓你讓你深吸一口氣，勇敢地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