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意義

有朋友問我，電影在你生活中的意義是什麼？我想了很久。　

最近幾個月，由於工作忙碌，生活顛三倒四，加上現實不可避免的種種問題，我幾乎無心看什麼電影。或許有看什麼吧，就是沒什麼印象。前陣子雖然在台北電影節特地挑了期待已久的蘇古諾夫看，不過我每看一部，就好像卡了根新的魚刺在喉嚨，難以消化，甚至難以吞咽。記得兩三年前我剛看到蘇古諾夫的「母與子」與「創世紀」時，像吃了一大袋鹹水雞，沾在手指上那種腥香粘膩的味道，要好幾天才會消失。現在，從社上借來的「秋刀魚之味」，和朋友推薦的「塵埃」，從兩個月前就一直擱在房間的角落，與那些我買了幾個月還沒認真聽過一次的ＣＤ堆在一起。我是怎麼了？我不愛電影了嗎？那弔詭的時空變幻，扭曲的影像風格，及到處的煙霧瀰漫，那些陌生的場景和深沈的情感，為何不再吸引我？不，當然不是，人總是有千百種無法認真的理由，當那理由的存在看似能假裝相信，或者提供一個慰藉，讓它存在又何嘗不是好事。

“媽打，我要去香港了，想吃什麼我買回來。”
“我要吃梁朝偉在重慶森林裡天天吃的那家燒臘。”
“什麼啊，妳不爽就買兩罐過期的鳯梨罐頭，然後去跑步。”
“算了，一個人吃唯力酢醬麵配饅魚罐頭就好。還有，你去香港幹嘛？”
“去和港仔談戀愛啊，然後晚上睡在朝思慕想的九龍城寨。”
“自以為「新橋戀人」裡的Juliette Binoche，記得弄髒一點。”

自從看完天邊一朵雲，我家的浴室就一直淹水到現在。我腦海裡出現Bohumil Hrabal在「底層的珍珠」裡的一段文字，“像是坐夜行列車，我們片段窺見了別人微微發光的人生。”

我們移動著，在其他人之間，笑著哭著沈思著，我們焦慮我們漫不經心，閉上眼睛，在沈默中，我們睡著，在我們和我們的影像之間，尋找傾刻陌生感，看似那幽幽微微，共生的模糊。

突然間，我知道電影對我的意義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