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電癮
這一切對我而言有如密教崇拜般的私密,難以闡述以致無法分享。
因此如何開頭跟結尾便成為下筆這剎那令我躊躇不前的問號。
13歲那年開始吸入大量一手尼古丁與焦油,14歲時愛上微苦的黑色液體,至於何時染上電影的毒,我想是先於於兩者之間。
上癮的人都知道,菸是抽得一年比一年兇,喉與肺只接受固定牌子的侵蝕;咖啡喝得一天比一天多,從什麼都不加到兩倍濃縮。最近進戲院的次數少,因為太清楚要的是什麼。五專時期大島褚的《感官世界》開啟了我的禁片之旅,之後對於情節溫馨或輕鬆搞笑的影片漸漸冷感。接下來選擇的作品皆在腦海烙下鮮明的影像,好比那鼻腔殘留的煙味與舌尖微苦的咖啡氣息,一呼一吸地在我享用氧氣時與我共存,揮之不去。
這樣說來或許過於武斷,畢竟除了Christophe Honoré的ma mère的荒誕,Michael Haneke的《鋼琴教師》(La Pianiste) 裡那揪得我緊緊的病虐壓抑與爆發,我不時還是會想起Jacques Demy《秋水伊人》(Les Parapluies De Cherbourg )裡那飽滿的色調與呢喃旋律,或是Richard Linklater 的《Before Sunrise》,那在他人眼中可能被睥睨為cliché的浪漫情愛和感性對白,一字一句盤據心底,亦或是Alain Resnais的《去年在馬倫巴》(L’Année dernière à Marienbad )那緩慢的撲朔迷離以及真真假假的記憶。
一切都是很私人的儀式,我只想一個人膜拜。所以選擇買DVD回家重複放映,或是到冷清的二輪電影院獨自對著影像告解,不受擁擠的人群與各種惱人的氣味與聲音干擾。
影片結束後,一個人,總會恍神游走在稍早的片段中,情緒久久無法也不願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