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攝影師的異想世界》Born into Broth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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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4

如果ㄧ生下來就被階級所限定而只能低賤的過活著,這樣的人生要如何繼續?

本片的導演其實是ㄧ名攝影師,她爲了自己的拍攝計劃,進入加爾各答的紅燈區,想要進行拍攝當地妓女的一些影像,卻意外接觸了這群妓女的孩子們。而與孩子相處過後,導演決定教這群孩子攝影,並買了一台攝影機,開始拍攝這群娼寮的孩子在街頭的生活及學習攝影的情況。而也是這位女導演第一次拿攝影機。

然後我們跟著攝影機慢慢進入了這群孩子們的生活:我見到了印度殘酷的階級制度,以及孩子們對於自己未來的悲觀與無奈;卻也見到了一台小小的傻瓜相機,對於這群孩子的重大意義,無論是擔任攝影或被攝者,都能感受到他們那一種享受其中的愉悅;也對於他們敏銳的觀察力與藝術天份感到驚艷,更被他們作品中那份質樸真實的美而感動;透過孩子們的觀景窗,讓我能與他們一同分享那殘酷世界中的瞬間美好,以及那ㄧ點點奢侈的希望。

或許在看之前會開始質疑,導演教導孩子攝影,甚至介入了孩子生活(替孩子爭取一些福利),如此的行為對於紀錄片導演而言是否過多涉入?其觀點是否客觀?但如同導演所說:「我不是社工,我只是一個攝影師。」這句話一方面說明了對於大環境的無力,一方面也簡明的說清導演自己的立場,她並非一個專業的紀錄片工作者。但也因為她的無視規則(不專業?),以及發自內心的積極涉入,反而讓我們直接見到了生命真摯純真動人的一面;相較於過度強調冷漠疏離的客觀紀錄,導演的處理方式(或者該說是未經處理)給予觀眾的衝擊是更加強烈的。
「我已經做了最大努力了,你還想奢望什麼呢?」這句話或許只是導演的自言自語,抑或者遇對著觀眾說的,但無論如何都是對於觀眾的一個正面衝擊:當我們坐在戲院裡看著這些影像,開始質疑批評導演作法的同時,導演對於這些孩子已經作了多少的犧牲,而身為觀眾的我們卻只是空談的旁觀者,我不禁開始覺得汗顏。而此刻導演的身份已不單只是紀錄者,更成為了一個實踐家。

但靠著幾個紀錄工作者的奔波,就要改變整個社會制度是不可能的,導演自身也非常清楚這ㄧ點,故在片子最後的安排,導演並未刻意營造出充滿希望的氣氛,反而輕描淡寫的描述每個孩子接下來的發展,讓結尾不流於一般紀錄片的煽情俗套,也提醒著觀眾這些問題還是一直存在著。不過當工作人員清單跑完,我看到導演牽著孩子們的手慢慢走向街道盡頭的最後一幕,我知道無論未來是好是壞,導演還是會陪著這群孩子繼續走下去。

我翻出櫃中沉睡已久的Lomo相機,透過觀景窗凝望著這世界。
「我們真的身處在同一個世界嗎?」不禁懷疑著。
但在按下快門的同時,我清楚在這世界的另一端還有一群孩子正努力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