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精選
文 /陳平浩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悲喜劇─伊丹十三的<葬禮>與<大病人>
除了死者,其他人都是小鬼─伊丹十三的「民族誌電影」:〈葬禮〉
電影研究室真實發生的一齣微型喜劇:「你啊,怎麼才正要寫〈大病人〉的影評,就真的咳嗽起來變成大病人了呢?」「……其實,我還要負責寫伊丹十三另外一部電影的評論:〈葬禮〉。」也許喜劇必須通過悲劇的洗鍊才能剔透深遂,也許悲劇必須以喜劇形式呈現人們才比較容易理解、面對、與承受。別忘了技藝精湛的小丑其眼神往往最是悲哀。
論者常說〈葬禮〉乃是伊丹十三表面上藉由一場葬禮,洞視和嘲諷儀式背後荒謬現實的人性。彷彿人們日常生活中所戴的形色面具 ( 於其上或者佩掛上合宜禮貌的微笑,或者髹飾以美德 ) ,在這部片所設定的「非日常」的時刻、儀式性的情境之中,被導演一一加以戳破,暴露出假面所遮掩的醜陋不堪的人性真嘴臉。這種說法視片中的葬禮為一個託辭 (pre-text) 、一架載具 (device) ,醉翁之意不在酒,指此道彼。如此看法似乎視伊丹十三為一位道德家 (moralist) ,扮演了社會或人性的批判者 (critic) 角色。然而,對我而言, 儀式本身 恰好是伊丹十三最為關注者─〈蒲公英〉將日本拉麵道高度儀式化同時也將人生 ( 食色性也 ) 儀式場合化,是其顛峰之作。因此我甚至會把伊丹十三視為以膠捲進行田野工作、書寫電影民族誌的人類學家,且正像〈天真的人類學家〉一書的作者採取了通俗劇的形式;但伊丹十三絕不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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